总基地五百公里外, 勘察埋伏地点。

　　贺斯昭坐在掩体后，面前放着无线电技术设备，电子屏幕上无数讯号飞速闪过, 联络器已经扣在小臂, 方便随时查看情况。

　　他一身精干严谨, 唯有手腕上一丝不苟地挂着一个白色的发圈，和他十分不搭调。

　　苏墨处理完杂事, 走过来坐到他旁边，伸脖子去看屏幕上的讯号。

　　“陆千知和无意已经进入危险区域了，如果他们一直没有发动警戒，这条路就是可行的。”

　　“再观察一下。”贺斯昭说, “对手难缠, 难保会有诈，我们必须确保三条以上的进攻以及撤离路线。”

　　苏墨笑了：“这么小心谨慎, 可真不像你。”

　　“这只是战场上必要的小心。”贺斯昭看了眼联络器，没有新信息。

　　不止没有来自战场的信息，也没有遥远的基地里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发来的信息。

　　苏墨注意到他的动作, 神色有些感慨：“昭哥, 你之前有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有这么一天？”

　　“你指的什么？”

　　“谨小慎微, 贪生怕死。”苏墨说，“从前你连作战计划都很模糊, 定下目标就去干，从来不顾及死亡与受伤。现在你害怕了，不止是因为对手很强，还因为你心态改变了吧。”

　　贺斯昭并不否认：“是, 我想活着回去, 见我的女孩。”

　　苏墨眼神微怔, 半晌才说：“真让人羡慕。”

　　“抱歉。”贺斯昭说，“只有她，我不想让步。”

　　“你在说什么啊。”苏墨惊异地看向他，半开玩笑地说，“这句话你最好不要让小意听见，否则闹起来你恐怕就哄不好了。”

　　贺斯昭沉默，神色却分毫不让。

　　苏墨调整了一下帽檐的位置，把掉出来的长发重新归拢进去。

　　“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声音低下来，“感情这种事，我也只是敢想想罢了，我怎么配。”

　　贺斯昭眉头一皱：“苏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墨第一次不算温柔地打断他的话，“昭哥，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不用安慰我，我也没有自怨自艾的意思。这种话我只说这一次，我很羡慕你，但我也很放心你，但凡换一个人，我就不会这样保持旁观了。”

　　“你记住，我不和你争，不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争不过，而是对小意来说，和你在一起，比和任何人在一起都要好。”

　　“其实当我刚知道小意身份的时候，我是松了一口气的。”他又露出那种温和的笑意，“否则我真不敢保证，有朝一日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来。这样真好，小意强大得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把我杀了。”

　　他提到自己心爱的姑娘，语气温柔缠绵，如果不听他话里说了什么，真让人以为他是温柔到骨子里的那种人。

　　贺斯昭听着这种恐怖的话，脸上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说：“你不会这样做。”

　　苏墨挑了挑眉。

　　“即使你再恨你的父亲，你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苏墨，对待你真正爱的人，你是下不了手的，即使你说得再狠。”

　　苏墨开心地笑了出来。

　　“昭哥，你真是把人看得透透的，老实说，这是不是你觉醒的一项天赋？”

　　贺斯昭瞪他一眼。

　　“好了好了不闹了。”苏墨收敛起神色，变得一本正经，“你把小意单独留在基地里，不怕会出意外吗？她脾气一旦上来，季夏可劝不住她。”

　　“她是丧尸王，但她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如果没有人主动招惹她的话，她不会对别人动手。”贺斯昭说，“季夏的作用不是牵制她，而是我们不能失去总基地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