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杀局？臣妾也没有动机做这样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臣妾没有儿子，请皇上三思！”
皇后没有儿子，杀了皇帝，她有什么好处？唯有皇帝在，她才有当一国之母的机会。尽管她恨死了乔氏，连在冷宫里的时候都不安分，陷害于她，让皇帝撞破了皇太后的奸情，不管她如何向皇帝解释，皇帝都对她置之不理。
如若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怀疑了。
这成了一桩无头公案，皇帝当场并没有叛出谁才是幕后的主使，但林樾送他回紫宸殿的时候，皇帝问林樾，“你觉得谁才是想要朕死的人？”
林樾沉吟了片刻，“皇上，没有任何人敢要您死，也没有任何人有本事能让您死。有人想，她也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林爱卿以为，她痴心妄想，妄想的又是什么？”
林樾笑着朝皇帝一拱手，“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自然不能体会世间人为权势为名利汲汲营营，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她就敢想要朕的命？她以为朕死了，康王就能登极？”皇帝顿时就大怒，他一挥手，“你让她现在就给朕去死，让她现在就死！”
“皇上，乔氏的确该死，但臣请求皇上忍耐几日，等端康公主出宫，再送乔氏上路不迟！”
否则的话，端康公主以母死守孝为由，拒绝出宫，到时候又是他的麻烦事。
皇帝一想，也的确是。这且不说，要是七公主到时候挑唆得二皇子闹事，也未免会影响他修道。皇帝深以为林樾有理，“还是爱卿想得周到，爱卿一定要记住这件事，这个该死的女人，早就应该去死了，活着是朕的耻辱！”
“臣遵旨！”林樾顿了顿，“臣也没想到，这一次会是王贤妃冲出来为皇上挡刀，臣以为会是皇后呢！”
皇帝沉默地望着天，他也没有想到啊，原以为会是皇后呢，毕竟是结发夫妻啊！
“没有想到朕身边最亲近之人，竟然是王贤妃啊！”皇帝心中情绪复杂，他自然不会忘了曾经他是想把王贤妃娘家满门抄斩的，他眼前也晃荡着王贤妃身下的血如潮水一般涌出，那时候她就跪在紫宸殿的门口。这么多年过去，谁能想到，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重的，还是王贤妃，这种时候，能够为他挡刀子的，难道不是最亲近之人吗？
今天来刺杀的这个人不是他们安排的人，自然也不存在林樾和王贤妃串通的可能，王贤妃的的确确是上天安排在他身边最亲近之人啊！
反而皇后，皇帝刚才看得非常清楚，皇后竟然朝他身后在躲，皇后是想他一国天子给她挡刀呢。皇帝气得肝儿都在疼了，博望侯，好你个博望侯府，以为朕不在了，还有你博望侯府什么事？
这次就算没皇后什么事，林樾一提醒，皇帝也把皇后给恨上了。
林樾将皇帝送到紫宸殿，服侍皇帝歇下之后，他正准备离开。皇帝却偏偏喊住了他，“林爱卿，这次去江南，朕就拜托爱卿了，务必要将仙丹带回来，替朕好好谢谢王贤妃，哦，拟旨封王贤妃为贵妃……”
“皇上！”林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皇帝的话，他转过身朝皇帝拱手行礼，“臣以为王贤妃的封赏还是等王贤妃为皇上求回仙丹之后，皇上一并赏赐吧！”
“是啊！”皇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累极的样子，“爱卿言之有理……”
林樾看着明黄色帷幕后面的皇帝，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他身体渐渐地舒展开来。林樾朝前走了几步，隔近了看皇帝，他双手紧紧握成拳，眸色阴沉得可怕，杀意在眼中浮现，直到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胡宪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喊了一声，“林大人，您怎么了？”
林樾这才回过神来，他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所有的神色，云淡风轻地道，“胡大人，怎么现在才回？”
两人交了班，林樾从紫宸殿出来，天上一轮明月高悬，他看着月色中隐约的阴影，渐渐地幻化成一张脸，这张脸他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过，却无数次在梦中出现，此时似乎在朝他召唤，“樾儿，到母亲这里来！”
他从台阶上冲下去，朝着月亮冲过去，他拼命地在宫中跑着，进了永巷之中，扶在宫墙之上，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大口大口地喘气，月亮之上只有清辉洒落，没有母亲，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失控了，可今天看到明黄色帷帐后面的皇帝，他差一点就没有忍住。
此时，他身上已是覆上了一层冷汗，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半晌，一把成爪，狠狠地拍打在墙上，直到墩子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惊呼道，“大人，大人，您怎么了？您的手伤了，公主问起来，您可怎么说啊？”
林樾平静了下来，他一面后怕自己刚才动了手，一面又恨自己没有动手，他纠结得一颗心几乎被撕成了两半，痛苦朝着全身蔓延。
景福殿里还亮着灯，林樾沐浴过后，进了公主的寝殿。公主还没有歇下，她的头发还湿着，披散在榻上，她自己拿了一本书，歪着。林樾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她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