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推手的力量或大或小,但名为智子的女人绝对是曾经乱七八糟一团乱局面的背后那只推手之一。

　　但她做事情似乎又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把局面搅乱罢了。

　　智子夫人朝她招招手,宇智波晚空向她走来。

　　她轻声问道：“是无限月读开始了吗？”

　　无限月读是宇智波斑通过宇智波的石碑发现六道仙人留下一个能带来永久和平的术。

　　当陷入无限月读之时，人就会沉浸在最幸福的时刻之中。

　　宇智波晚空说：“不，是我回来了。”

　　智子夫人无声的笑了起来。她真的太老了,就连笑都不敢用力,“回来就好。”

　　“瘦了,也长高了。”温暖的手覆上宇智波晚空的脸颊,那感觉有些粗糙，哪怕多年以来养尊处优，时光依然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宇智波晚空在她身边蹲下，手按住那只苍老的手。她们还从来没有如此亲密的时候。

　　智子夫人用手指轻轻勾勒着她已经张开的五官，呢喃道：“像你父亲。”

　　“这些年过的好吗？”

　　智子夫人其实已经知晓答案，孩子的手上那些永远好了又多出来的伤痕消失的彻底，眉眼有些忧郁，可是整体是放松的。尤其是曾经那种苦大仇深、像个小刺猬一样时常紧绷的状态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问，想从孩子嘴里说出那个答案。

　　宇智波晚空笑了起来，说道：“还不错。”

　　手腕一抖，拿出了好几张相片。宇智波晚空说：“曾经……送来的衣服，也有人穿了。”

　　智子夫人看着那色彩鲜艳的照片，吃惊地瞪大眼睛，“这、这是什么？”

　　宇智波晚空说：“这叫照片。”

　　她低声向智子夫人解释着这是何物，智子夫人摩挲着照片上娇小可爱的和服小孩，一遍又一遍地问：“她真可爱啊，是叫美纪吗？”

　　另一张照片是烟火下的青年，宇智波晚空说：“他叫太宰治。”

　　智子夫人一手拿着照片，一手轻轻地拍着宇智波晚空的后背，神情专注地看着她给她介绍着在另一个时空发生的故事。

　　宇智波晚空说她又见到了治理前辈，还和自己打了一架，不小心把太宰治工作的楼给砍了，又说起织田作之助，明明很年轻却总让人误以为是大叔，工资微薄却养了五个孩子，唯一能改善伙食的就是超级辣的咖喱饭。

　　她说起给美纪送花的小猫，说起河边的小屋和蛋糕店，说起攀爬在墙壁上的爬山虎……

　　智子夫人听得心满意足，忽然，耳边有些沙哑的声音停住了。

　　“怎么了？宇智波？”

　　宇智波晚空抬头看着天空，不知何时，远处长出了一棵直通云霄的神树，月亮也变成了红色。困顿直袭，她晃了晃头，对智子夫人说：“夫人，无限月读……”

　　她正准备伸手握住智子夫人的时候，智子夫人摆手拒绝了，只悠悠道：“斑那个孩子，确实厉害。”

　　宇智波晚空愣了一下。

　　“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智子夫人将宇智波晚空的头发揽在耳后，“临死前做个好梦，挺好的。”

　　在听到她的第一句话，宇智波晚空眼眶一热。她和智子从未以母女相称过，可是她们却是是血脉相连。

　　智子夫人对于死亡这件事很是洒脱，她今年九十岁，在这个平均年龄三十岁的地方够其他人投胎三次了，而她所有的心愿在看到年轻的孩子回来的时候，已经全部完成。

　　她还是有些贪心，想要再做最后一个梦。

　　为了这个梦，她已经准备了许久。

　　从某种程度上说，能和宇智波晚空的父亲宇智波龙无相爱的智子夫人，骨子里也透露出她的执拗和疯狂。

　　无限月读开始。

　　恍然间，智子听到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美纪酱，看空酱来了!”一道年轻开朗的声音喊道。

　　粉衣服的小女孩转头，屏幕中粉色的赛车就被撞出了赛道。

　　“啊啊啊啊啊你好过分!祖父!祖父冲呀，赢过他!”美纪愤愤地锤了下身边缠着绷带的男人，结果被男人灵巧的避了过去。。

　　一旁满头银发的老人笑着答应了。

　　“好的，帮小美纪报仇。”温和的老人唰的亮出一双红色的眼睛，红色的赛车顿时如有神助，躲避着障碍物。

　　智子看着吵吵闹闹的三人，视线最后落在满头银发的老头子身上。

　　原来，龙无老去就是这幅模样。

　　身后传来鞋子落在楼梯上的声音，智子扭头，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打着电话向下走。

　　白色的小西装勾勒出她完美的身线，头发挽着发髻，还很任性地挑染了一撮红毛，猫眼项链坠在胸前。

　　“太宰治，快回去工作啊，银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电视面前那三个人中的年轻男人转过头，哼哼道:“空酱空酱，等我打玩这局嘛。”

　　“老爸说了多少次，不要开着写轮眼打游戏啊，今天的眼保健操做了吗”

　　龙无:“是，是，我打完这局就去做。”

　　红色的眼睛又变为了黑色，屏幕上他的赛车瞬间被蓝色的车超车了。

　　“还有美纪，今天你的钢琴练了吗”

　　粉衣服的小女孩朝她吐了吐舌头，抱住身边黑西装的男人的脖子，撒娇道:“我看完他们打完这局嘛～”

　　“空酱准备出去了么？”绷带青年转过头问道。

　　宇智波晚空说：“是啊，刚才泉奈打电话给我，斑又被柱间拐出去玩了，公司就他一个人，现在忙不过来，我去帮忙。”

　　说完，她警惕地说：“不要以为我出去你们就可以随便打游戏了。”

　　看着年轻女人一个一个批了一顿那三个人，智子夫人露出一个笑:“空，别这么严格啊。”

　　“妈妈，你不能这么放任他们啊!”

　　智子夫人精神有些恍惚，她轻轻喊:“空，再叫一次吧。”

　　宇智波晚空诧异道:“什么？”

　　智子说:“再叫我一次妈妈吧。”

　　“妈妈你怎么了”

　　智子只觉得世界一片天旋地转，世界渐渐模糊，她看到宇智波晚空露出焦急的神色，似乎在说着什么。

　　“真好啊……”智子呢喃道:“真好啊，我的……女儿。”

　　“你在我身边、看我死去。”

　　“真的……好幸福。”

　　智子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陷入永远无法醒来的黑暗。

　　·

　　这是宇智波晚空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祥和而安宁的死去。

　　智子夫人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两张照片。

　　她嘴边挂着笑，留在的最后一句话是幸福。

　　宇智波晚空身影虚幻飘渺，在十三月的作用下，无限月读影响不到她。

　　倒是那位传说中的审神者小蛮腰被裹进茧里又被吐出来，眼泪汪汪地抱着手机，说着什么鬼吞、大舅妈都是假的。

　　宇智波晚空冷眼看着他。

　　她替智子夫人处理完后事，才发现智子夫人留给了她大笔遗产。

　　金条是论箱装的，各种精品珠宝古董随意堆成小山，还有诸多神兵利器。

　　她在一个箱子中发现了一封信，信里是智子夫人娟秀却透着锋利的字迹。

　　信里说，若有过路人来到此地，期望他能多拿一点财宝离开，如果在这世界上遇到一个名为宇智波晚空的人，请将多余的珠宝交给那个孩子。

　　老夫人一辈子通透人心，知晓人心贪婪，弥留之时却做了一件与她这辈子风格彻底相反的事情。

　　她在那间布满封印和财宝的屋子里待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小蛮腰凑过来一看，好家伙，一屋子全部被搬空了，他又看了看宇智波晚空，问道：“你要眼药水吗？”

　　“嗯？”宇智波晚空疑惑地一挑眉。

　　小蛮腰已经从口袋里拿出瓶珍视明，“你们那写轮眼不都要好好保养的么，哭完眼睛干，最好滴点眼药水。”

　　宇智波晚空冷淡道：“谁说我哭了。”

　　小蛮腰愣了一下，可是刚才那屋子里确实传来一阵哭声，不是宇智波晚空，难道是鬼？

　　他顿时一阵后怕，还有些后悔没把斩鬼的青江一起带过来。

　　“谢了。”他正胡思乱想着，手上的眼药水已经被拿走了，白胖的手里多了一坨拳头大的金子。

　　“哇，居然是真的！”小蛮腰直接上嘴啃了一口，他的大太刀萤丸叹了口气。

　　他家大将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