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韩婕宜眼睛瞪大，生怕许程禺说得，是自己想的那样。

　　“沈一喆，”许程禺喊了声，等到沈一喆小碎步跑了过来，开口道：“去问问，如果投资不够，就加，找些不入流的，也不怕降低了电影的档次。”

　　说罢，撤步向后，拍了下正在看热闹的颜维的头，“走了。”

　　颜维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韩婕宜愤怒的眼光，跟她镜头前温柔恬静的样子截然不同。

　　得，颜维内心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不换人，这接下来的三个月，怕是难咯。

　　眼看着拍摄即将开始，颜维也只能快步向前走去。

　　只留下韩婕宜，恶狠狠的咬着牙，使劲跺了跺脚，不甘心的拿出手机，就给彭宽城打去了电话。

　　这角色，是无论如何不能换的。

　　==

　　相比于第一次突如其来的吻，再次拍摄，颜维的心里承受力就明显好了许多。

　　镜头怼到脸前，颜维需要控制着自己表情和肢体动作，所以饶是许程禺依旧温柔轻啄，颜维也微微能控制住心跳，不至于乱了方寸。

　　只不过少年唇软，亲吻的多了，就颇有几分欲罢不能的感觉。

　　甚至颜维起了挑逗之心，在第四遍唇部特写的时候，轻轻咬了许程禺的下唇。

　　这是接吻调情里的最高手段。

　　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身下的少年突然僵硬了几分，抚摸在她背脊上的手挺住，手足无措了几秒，才迎着她的唇迹，回咬了过去。

　　监视镜前的王茂源简直要拍手称绝。

　　这两个人突如其来的互动，许程禺因为颜维的小动作而绯红的脸颊，和不甘心的回吻。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的恰到好处。

　　是绝对可以封神的一幕。

　　直到两个人亲到尴尬，颜维最先推开了许程禺，王茂源这才想起来，自己沉迷于镜头里，还没有喊停。

　　“精彩，太精彩了，维维不愧是成熟演员，小动作太到位，程禺的反馈也很自然，快来看看。”

　　王茂源直接让副导把刚刚的拍摄画面调了出来。

　　颜维果断拒绝观看。

　　这种亲密的戏份，关键还是她主动挑逗的亲密戏份，实在是太过尴尬，既然导演说好，不需要回看返工，那她决定放过自己。

　　许程禺倒是颇有兴趣的走了过去，背手而立，看得坦坦荡荡。

　　颜维莫名想到以前。

　　少年总是喜欢坐在木地板上，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有时候是在听网课，有时候是在写歌，看到她回来，总是绽放出最温柔的笑容，然后给她捏捏肩，捶捶背，闭着眼睛等她主动亲吻他，简直就是个二十四孝好少年。

　　别说跟刚刚和韩婕宜说话时的人截然不同，就是跟现在他面对自己时，游刃有余的姿态，也全然不同。

　　少年敛了锋芒的爱她，若是一直下去，又可以坚持多久那？

　　想完颜维就觉得好笑，这种无解的题，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幻想。

　　许程禺不知道颜维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镜头看得他心痒。

　　亲着她，却又不能放肆的亲吻她，那种控制着感情的接触，让人难受得很。

　　甚至他都开始后悔要拍摄这样一场戏，尝过了糖果的甜美，又怎么可能再回到一开始的清苦。

　　他抬眸就可以看到颜维握着暖手宝，跟旁人聊天，笑得嚣张的模样。

　　明艳好看。

　　是他这两年里，肖想了很久的画面。

　　许程禺第一次觉得，他的动作太慢了些。

　　有些人，怕是不能等她主动开启心扉了。

　　==

　　中场休息的片刻。

　　沈一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台历史悠久的游戏机，还是最原始的手柄卡片机，借了副导的显示器，插了卡，打开来，竟然是魂斗罗。

　　上世纪风靡一时的小游戏。

　　沈一喆喊了阿包来玩，却没想到阿包全然没有见过这个游戏，上了手，不到一分钟，就死了三次。

　　剧组有个八零后的大哥看不下去，接过手柄，也没有撑太久，就game over。

　　丢了面子，直嚷着这游戏年头多了，谁还会记得怎么玩。

　　颜维下了戏，就看到沈一喆在因为过不去而挠头，满剧组找着有空又会玩的人。

　　当下就接过了手柄。

　　“女神，你会这个？”沈一喆震惊的问道。

　　“一点点，试试，找找手感。”

　　旗袍坐在矮凳上不方便，就让巧可给她找了个高脚凳，穿着高跟鞋踩在摄影箱上，披了件被子羽绒服，手指却灵活的很。

　　巧妙的躲避放炮，上跳下趴，腾空翻身，沈一喆竟然只需要跟在她后面自保就好，毫不费力的就连闯三关，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差点跪地拜师学艺。

　　“女神，你怎么会玩这个游戏啊，还玩的这么好。”

　　“小时候玩过。”

　　颜维这话说的当真。

　　她刚刚到晏家时有些认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她看得出晏培华不喜欢她，就更不会惹人生厌。

　　秦淑云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小孩子都喜欢玩这些东西，当真买了一套来。

　　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颜维的童年时光，都是在跟秦淑云玩二人小游戏中度过的。

　　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以至于后来她认识连靳时，他就在剧组里举着个卡片，问颜维要不要一起玩小坦克。

　　那种简单到只需要滴滴放炮，画面仿佛色块现场的古早游戏，让她突然就动了心。

　　怀旧的人，总会长情些。

　　她以为她是如此，别人也是如此。

　　后来颜维才懂得，长情是稀有，多情才是常态。

　　颜维玩的起劲，眼看着就要到最大BOSS的时候，许程禺却伸手拿走了沈一喆的手柄。

　　“哎哎哎，不行啊，许程禺你会不会，我一个人干不掉它。”

　　颜维急的很，生怕许程禺跟阿包一样。

　　却没想到许程禺手指灵活，俨然比她还会，操控着小人一直挡在颜维的身前。

　　每每大BOSS攻击时，他就跳到前方吸引火力，把背部留给颜维去打。

　　是跟刚刚和沈一喆打斗时，正好相反的场景。

　　等到最后胜利的标志弹出，粗糙的烟花绽放在屏幕上，许程禺伸出右拳，颜维也伸出拳头，两个人一个碰撞。

　　周遭的人都跟着欢呼了起来。

　　最简单的却又最极致的快乐。

　　“你为什么会这个啊？”

　　手指头因为打着游戏而冻得僵硬，颜维抱着阿包给她的热拿铁，一边喝一边问道。

　　许程禺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小时候玩过。”

　　颜维听着皱了皱眉。

　　许程禺出生的时候，电脑都已经快要普及，更别说等他玩游戏的时候，已经进入了互联网时代，谁会去打这种卡片小游戏。

　　看着她不相信的样子，许程禺笑着凑了上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难到阿维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去玩的吗？”

　　“那肯定不是，你又不知道我会玩这个。”

　　许程禺点了点头，“可不。”

　　只不过是我知道你喜欢上连靳的原因，在过去的两年里，每晚都会玩一局坦克世界罢了。

　　==

　　因为颜维和许程禺拍摄的顺利，原定要五点多才会结束的拍摄，不过下午三点，就原地解散。

　　惠子给她弄得发型复杂，头发里塞了不少的发夹，颜维看了眼时间，决定回到休息室去让她给自己卸掉再回酒店。

　　只不过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并不大，却颇为清晰的对话。

　　剧组临时搭建的板房，隔音效果几乎为零。

　　是颜维早上刚刚听到过的，那个甜腻腻的声音。

　　“你说，他们两个喝一杯咖啡？”

　　“恩，许少一进来就拿起了维姐的咖啡，感觉他们俩好像还挺熟的。”惠子回答道

　　“那你还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了吧，就是许少的造型师也进来跟维姐打了个招呼，我看许少的助理也跟他们关系很亲密，应该就是很好的朋友吧，前两天跨年的时候许少不是跟她们一起嘛。”

　　韩婕宜的声音停顿了几秒，继而开口道：“惠子，我是个新人，想跟维姐多学习学习，所以想多了解了解她，跟她当好朋友，你如果再看到什么跟她有关的事情，记得跟我说哦。”

　　惠子应了声好。

　　两个人又小声的说了些什么，颜维没太听清，只不过眼眸沉了沉，撤到了一边，以防被出来的韩婕宜看到。

　　紧接着，她就看到韩婕宜从房间内走出，手指敲打着键盘，在跟谁汇报些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