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苏梨轻笑一声，“比不上白老板你。”

　　她四下看了看，“这里倒是一个好据点，我猜，医生也应该请好了，不是国内不得志的那些疯狂医生，就是国外请来的吧？”

　　“白老板大手笔啊，我想想，还让我签什么申请，费这么大的心思，想来是因为我也有点名气，怕忽然横死了没法交代吗？”

　　苏梨嘴巴不停，一个接着一个猜想说出来，每一句都接近事实。

　　白母和白心月甚至赵文明都有点撑不住了，面色不定。

　　倒是白振华，很快恢复了脸色，而且终于放下了脸上的面具。

　　他用力点头，“没错，苏老板既然这样聪明，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实则我也很不喜欢这样。”

　　白振华转眼间变了神色，仿佛忽然换了一个人，彻底露出了真正面目。

　　他靠近苏梨，看着苏梨的眼睛露出满意的笑。

　　“苏老板问得不错，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你，我确实不止要你的一只眼睛。”

　　“一只眼睛，还不是瞎了一只眼，那还不是瞎子，我怎么能让我女儿做瞎子呢，我这人可受不了这样的，要好就两只眼都好啊。”

　　白振华看了看白心月，眼底难得露出慈爱的笑。

　　“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没办法啊，所以你这两只眼睛我都要了。”

　　他说完摊手，然后接着道，“我这两年看着女儿瞎了眼后的痛苦，想象了一下苏老板若是瞎了以后的日子，觉得实在残忍。”

　　“那真是生不如死啊，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如果活得太痛苦了，那还不如死了。”

　　“我这样想着，就想着干脆做到底，老话不是常说送佛送上天嘛，我就顺带着将你送上西天了，也免得你痛苦。”

　　“你不用痛苦，还能用一颗心脏救活我的另一个孩子，这不是皆大欢喜？”

　　白振华说得眼睛发亮，好像真是说一件愉快的事。

　　苏梨嘴角扯了扯重复，“皆大欢喜？”

　　“没错，可不就是皆大欢喜吗？我和内子从我那儿子生下来后操了多少心，好不容易可以恢复健康了，当然皆大欢喜了。”

　　白振华看着苏梨的眼睛发亮，上下打量着苏梨，为造物者的神奇感慨。

　　“你知道吗？苏老板，我觉得我们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因为你，我女儿儿子都能恢复健康，你的存在简直就是为我们白家量身打造啊。”

　　他满脸感慨，“你为了拯救我们白家而存在的啊，你不知道，我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做匹配的，结果竟然都匹配成功了。”

　　“不止心月丫头，还有我家的儿子，你知道我知道结果的时候多惊叹吗？”

　　“我真的只是抱着试试，抱着物尽其用的心态做的，就想着浪费也浪费了，没想到竟然都匹配成功了。”

　　白振华眼底发着炽热的光，那炽热的光落在苏梨身上，却只让人感到胆寒。

　　猜想和预料一个个被证实，她看着白振华的样子，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想来，想来上辈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人也如此兴奋过，所以才有她那些遭遇。

　　“呵……”苏梨笑了起来，“白老板真是好算计，不愧是做老板的。”

　　白振华抬手谦虚，“哪里，哪里，苏老板才是厉害，竟然这样敏锐，这一点，我不及苏老板。”

　　白振华笑眯眯接着说道，“既然苏老板自己也知道了，我们就别绕圈子了，怎么样？你愿意为用一条命换你老公一条命吗？”

　　“如果你答应了，写一份遗嘱，就说因为没有老公太痛苦了活不下去，完美解决所有难题，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对邬生动手了，让他活下去。”

　　苏梨呼出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

　　她此刻有一种感觉，有些人不要说你活了两辈子，就是活了几辈子，也无法真正了解人性这东西。

　　不管活几辈子，面对白振华这样的人，大概也会觉得长了见识的。

　　“白老板，真的是……好算计，让我大开眼界。”

　　白振华摇头，“好了，时间有限，苏老板就不要夸了，你还是快点签了，然后写遗书吧。”

　　他摇了摇头，“我这人其实很讨厌暴力的，真的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苏梨笑，“我也不想，所以，我想问白老板一句，若我不答应呢？”

　　白振华听了挑眉，似乎很意外。

　　“不愿意啊，唉……还真是不出我所料呢，苏老板啊，刚才还夸你聪明来着，你怎么就一下子让我失望了呢。”

　　“不是说了，你和老公的感情很好嘛，怎么就不愿意以命换命了呢，唉。”

　　苏梨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老板，你为什么要将邬生的命说得好像你家院子里养的鸡，猪圈里养的猪，想杀就杀想宰就宰呢，就你这样的，你以为真能杀了邬生吗？”

　　白振华挑眉，“若是以前的邬生，自然不是，不过现在……真的就是我家里院子里的鸡我想宰就宰的。”

　　“唉。”他叹气，“看来咱们是说不通了，好在我也不觉得奇怪，世上的人不就是这样吗？”

　　“平时情情爱爱的，可以为对方抛头颅洒热血的，到了紧要时候就怕死了，我也理解了，你不愿意换，你就直说吧。”

　　白振华想，不愿意就不愿意，他还有后招。

　　苏梨低头笑了起来，笑得仿佛停不下来。

　　等笑得白振华不耐烦了，苏梨才开口说了话。

　　“白老板，我愿意换的，可是你手里没有邬生的命可以给我换啊。”

　　苏梨心如刀绞，“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就是空手套白狼，我知道你没有邬生的消息，你今天就是想捏着邬生的消息来要我的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白振华意外，看了看赵文明，“你都知道？”

　　他摇头，“这太奇怪了，这计划这样完美，你怎么会知道呢？”

　　他问着，却已经怀疑上了赵文明了。

　　赵文明被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在地上，去抱振华的腿，“白爷，白爷，真不是我说的，不是我，你别误会我。”

　　白振华还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穿着一声黑的打手，那赵文明竟然就直接被吓得尿裤子了。

　　“白爷真不是我，我没那个胆子啊。”

　　白振华立刻一脚踢开了赵文明，心中怀疑也去了，就赵文明这胆子，确实不可能是他。

　　他眼底满是兴味，“苏老板是来之前就都知道了，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苏梨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从你永远也猜不到的一个人那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