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onica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伏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的林济。

　　林济看上去很疲惫，梦里仍不安宁，皱着眉头。Veronica放缓了呼吸，不想惊醒她。

　　但林济还是感受到了Veronica醒来的动作，睁开了眼睛。像是惊喜，又像是心疼，复杂的情绪在林济眼中闪过，最终变成了怒意。

　　Veronica有些心虚，眨着眼睛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林济见此，心也软了下来。

　　“我只是不小心伤了自己，然后犹豫了一下，就一下，然后我就有叫救护车的。”Veronica的声音软软的，即使林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却也只好当做真相。Veronica反常的乖巧柔软让林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过多苛责如今心理已然存在问题的Veronica。

　　林济握紧了Veronica的手，认真而严肃，她是真的好后怕，“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Veronica见她这样，也收起了撒娇的神态，空着的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认真道：“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开开心心，我会长命百岁的，我答应你。”Veronica说着，凑近了林济。

　　林济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躲开。最终Veronica偏了偏头，她的唇擦过林济的唇角，落在林济的脸上。

　　只轻轻一吻，沾之即离，是安慰，是承诺，也是告别。

　　Veronica有些羞涩，“最后一次，朋友的话，亲一下脸也是没关系的吧？”

　　林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眼中有疼惜与歉意。

　　Veronica捧起林济的脸，笑了笑，“林济，你不欠我的，真的。”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口，在林济突然的拥抱里消散。“对不起，对不起……”林济不断的重复着。Veronica用力的回抱林济，像林济抱她一样。“林济，我是不是没说过，你的拥抱很温暖。”

　　林济猝然起身离开，不想让Veronica看见自己湿润的眼眶。

　　Veronica看着她离开，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身上那些勃勃的生气一点点散去，变得好像木偶一般木然。

　　沉挽早早就来了医院。她看见林济靠在窗边的身影，不知应该靠近还是远离。一个小时前发生在病房里的那幕她看见了。她很难过，有点害怕，却又好像松了一口气。她伤心于林济的不躲闪，她不知道林济在自己和Veronica之间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好在，Veronica并没有逼她做选择。

　　林济正看着窗外出神，不知道是不是沉挽的错觉，林济好像又瘦了一点，靠在窗边，清冷又孤寂。沉挽转头离开，比起此刻的林济，她更想见见Veronica。

　　沉挽看到Veronica第一眼时愣住了，没有恶意，但她的确在Veronica身上看到了所谓“死气沉沉”。Veronica有些迟钝的意识到了沉挽的到来，这才泛起几分生气来。

　　沉挽俯身抱住Veronica，“要好起来啊。”松开时已经红了双眼。

　　Veronica抽了一张纸，认真的擦去沉挽脸上刚刚掉落的泪珠，轻笑，“怎么也个小哭包。”

　　沉挽的声音有些哑，“你还欠我们378场演唱会呢。”

　　Veronica有些惊讶，“你记得？”

　　“不仅记得，我还要场场都去，一场也不少看。你要守信用。”

　　“好”，Veronica笑起来，“我把最好的那张票留给你。”

　　第77章第77章

　　Veronica吃了药，有些困意，沉挽便离开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

　　仍是在那个角落，沉挽看见了林济，走上前去，不期然的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

　　似乎看出了沉挽眼中的询问，林济别扭的把手放进口袋里，“是在吸烟室抽的。”

　　沉挽不是这个意思，至少她想问的为什么不是这个为什么。于是沉挽选择沉默。压抑的氛围在两人间弥漫开来，曾经不善于此的是沉挽，这一次却是林济先低下头来。“对不起，错了。”林济微微低头环住沉挽，轻声道歉。

　　沉挽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但是偏头看见她眼底的倦意还是心软了。烟草的味道混合着林济淡淡的冷冽的香水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闻。沉挽依稀辨别出那是自己送给林济的香水。

　　林济从前不用香水，后来林苑一时兴起去学调香，专门为林济设计了一款，林济就只用那一种香水，是沉挽送了她一瓶后才换了味道。

　　“你喜欢这款香水吗？”沉挽突然开口问到。

　　林济不解，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很喜欢。”

　　“比起原来你妈妈给你设计的那款呢？”沉挽追问到，“不许敷衍，不用在乎我的想法，我只想听你最真实的想法。”

　　林济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其实我更喜欢原来那款。”

　　“那为什么……”

　　林济打断了沉挽的刨根问底，“但是这款是你送我的，于我而言也别有意义，我自然也喜欢。更何况只是香水而已，喜欢就好，何必分个高低？”

　　闻言，沉挽沉默了起来。林济改变了使用的香水，不是因为“更好”，却并非是不情愿的“妥协”，也许人生真的不是必须追求那个完美的“最”。沉挽眨了眨眼睛，如梦初醒，“林济，夏夏要结婚了。”

　　林济微讶，“怎么……”

　　“昨天夏夏告诉我的，想让我去做她的伴娘。”沉挽靠在林济身上，“听说是一位医生……”沉挽回想起昨夜夏夏给她讲的故事。

　　“看着高高瘦瘦挺冷淡的一个人，看我一个人大半夜去看医生，居然比我还难受，正好医院没什么人，偏要全程跟着我。我就逗了他一句，没想到他就脸红了，说个药名磕巴了半天……”

　　“临走的时候来加了我联系方式，看他脸红成那样，我也没好意思拒绝。后来约过我几次，都是我喜欢的，我就答应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有那样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的里面只有你……”

　　“后来他跟我求婚了，包了一层餐厅，不想让别人看见起哄。你不知道他有多笨，四个字说了半天，一激动跪左腿还是右腿在那纠结了半天……”

　　“我知道我不爱他，我原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看见他的黑眼圈我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你别笑！我说真的！你知道，医生都挺忙的，尤其他还是个高材生。为了配合我的时间，每次和我出去几乎都是刚刚值班后，但每次都让人看不出疲态。只有一次看电影，他睡着了，结果我一问剧情，他还都答出来了，紧张的不行，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抽书的老师。而他，是那个学习真的很用心很认真很努力的学生。”

　　“也不完全是感动啦。我当时想起的其实是那天看完电影他送我回家。那天我好久都没睡着，脑子里都是电影院里他在我旁边睡着时轻轻的呼吸声。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找回对孤独的那种恐惧了。”

　　“挽挽，也许是将就或者妥协吧，但是我开始不想忍受那种孤独了，我觉得如果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也是一件好事。”

　　沉挽大致讲给了林济听，林济点了点头，“也是好事，有时候在一起也并不需要至死不渝的爱情，你不要想太多。”

　　沉挽表示已经接受了所以才会告诉林济，“那么你呢？”

　　“我？”林济不解。

　　“如果你和Veronica在一起，两个人应该也可以度过幸福的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