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奚拍拍秦听的肩膀，“所以加油吧，为了可以离江北大学更近一点。”

秦听沮丧地低下头，但不过十秒，又抬起头来，攥着笔继续刷题。

只是刷题好像没节制，选考日子来得越近秦听就越焦虑，一焦虑她容易睡不着，想着不能浪费时间便偷偷爬起来做题。但最终收获的只有疲惫的身体、浓厚的黑眼圈，以及，一箩筐的错题。

从前一直督促秦听好好学习的司婷，从她来了仙南中学后，一直在劝她放松一点、对自己好一点。

秦听乖乖点头，夜却熬得更狠。

司婷看不下去，替秦听拨通电话找了柯温哲。

今天是周日，柯温哲那边却有老师抑扬顿挫的上课声，司婷听着像是什么公式的证明，应该是已经在提前上大学的数理课程了。司婷回头看了眼书房里埋头做题的秦听，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那头少年温润的声线传过来，柯温哲语气轻缓又带了点笑意，“怎么突然答应打电话了秦听同学，想我了？”

司婷揉了揉眉骨，忽视柯温哲调笑的话，“我是秦听的妈妈。”

“……”
柯温哲沉默了几秒，才回话过来，声线陡然变得拘谨。要不是隔着距离没法真实见面，司婷简直怀疑柯温哲会在那头毕恭毕敬地鞠躬，柯温哲向她问好：“司阿姨您好！”

“你不用这么紧张，”司婷说，“你和小听离早恋就差句话的事下次找你们算账，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让你劝劝听听。”

柯温哲的语气比之前更紧张，“秦听她怎么了？”

“读书太认真了。”
司婷说，掰着手指给柯温哲算，“昨天晚上十点半我让小听睡觉，她乖乖说好，结果我一点半起来上厕所，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听见我出房间的声响又把灯关掉，还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也是，七点不到就起了，而且她最近还有点失眠，我都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还是根本就没睡。”

“家里好歹还会怵着我在，怕我担心就多睡一会，宿舍里更不知道每天的睡眠时间有多少了。她一直在做卷子，但是成绩也不见提高，小听就更焦虑，更铆足了劲做题。我觉得都快恶性循环了。”
司婷长长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知道小听读书起来会这么疯，倒宁愿她泡在篮球馆里，整体出去外面混都比现在好。”

那头柯温哲沉默了几秒，司婷说的话像是能通过电磁波传导的利刃，不远外里地赶到s市直戳柯温哲本就担忧的心。

他知道秦听有在好好念书，也知道这段时间秦听的压力很大，却不知道秦听会焦虑偏执到连觉都睡不好。

柯温哲抿了抿唇，说话声音有些钝，好像是一颗心被谁活生生拎出胸膛，他在用灵魂说话。柯温哲说：“阿姨，你把电话给秦听，我想跟她说说话。”

“我不知道能不能把秦听劝好，她那么倔，”
柯温哲闭了闭眼，有些无力地祈求司婷，“阿姨，我能不能过来仙南看她啊，我好不放心她。”

做什么难题都好像游刃有余的年级第一，独独在秦听这道难题上折刃。

司婷摇头，态度很坚决，“不行。”

“我不会打扰秦听很多时间的，我就想看看她。”

司婷还是摇头，她笑了笑，”你看，这就是我不让你们早恋的原因，当初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是给出了错误答案。”
“你在裕泽中学好好读书柯温哲，你的首要任务是自己的学习，不是秦听。”

“我不会耽误自己学……”

司婷没让柯温哲把话说完，她说，“小听要是知道你千里迢迢赶过来看她，她会愧疚的。”

柯温哲闻声不再同司婷争辩了。

-
电话给到秦听，司婷从书房出去悄悄把门带上。

秦听接过电话的时候还有点迟疑，听见柯温哲磁沉声线的那瞬，莫名其妙眼泪就掉下来了。

转学以来，秦听其实没有和柯温哲打过电话，只是停留在发微信消息上。

秦听说她怕司婷知道他们还是“来往过密”，实则是怯懦于听见柯温哲的声线。
她好想好想他。

仙南中学的同学老师都很好，硬件设施甚至比裕泽中学还好。
可是没有人讲题像他一样好，没有人带她去看烟花，没有人翘掉早读只为给她买一个热水袋捂脸。

这里一切都很好，可是没有柯温哲。

“喂，秦听？”

秦听拿手指抹掉眼泪，另手摁在麦克风上，她吸了吸鼻子，确保自己的声线一切正常，才又开口，“喂，柯老师？”

“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