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听在石头上坐了五分钟，踏过砖石路重新走到司婷身边。她仰头看向司婷，突然哑声开口询问：“妈妈，我可不可以不转学了啊？”

转学手续和仙南中学的入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临门一脚的时候，秦听柔软地想反悔。

司婷抿唇，正要反驳她的话，低头却看见秦听红了眼眶，有些于心不忍。
她张了张嘴，第一次犹豫要不要顺着秦听的想法，秦听再度开口。

秦听说：“算了，人都是要长大的。”

长大了，人和人自然会走散，不是在今天，也会是在高考后、在工作后。

司婷有些诧异，半秒后揉了揉秦听的脑袋，“嗯，我们小听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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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南中学的生活节奏和裕泽中学的大不相同。

裕泽中学把篮球队训练时间和学习时间四六开，仙南则直接拉大到七三开，训练紧张的时候，秦听可能都没把教室里的凳子捂热过。

仙南中学的训练强度也比裕泽中学的上了好几个台阶，负责带训的女教练很严格，秦听刚来有些不适应，开始没跟上训练节奏老是会被教练斥责。

后来发现教练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把队员们当成自己的亲闺女那样来看待。

周末的时候，秦听不怎么去省队，司婷给她找了一个家教辅导功课，对方是溪宁大学的学生，名字叫周奚。

周奚讲题很好，人也很好，和秦听混熟了后，有次问她：“以后想考哪所大学？”

司婷不在，秦听胡乱开玩笑，“江北大学。”

周奚作为溪宁大学的学生，非常委屈：“怎么不把我们溪宁大学当作目标，明明我们溪宁离你家更近，是溪宁不配吗？”

秦听把自己上次小测的成绩拿给周奚，指了指上面堪堪合格的分数，“你觉得是溪宁不配的问题吗？”

周奚还是很委屈，“我不管，你就是心里没有我们溪宁大学，还是我们溪宁不配了。”

“……”
溪宁大学的代言人就是您吧。

秦听把作业本翻开，开始做上面的习题，水笔写下一个C后，她笔尖略顿，开口道：“我说江北大学，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将来可能要去那里。”

周奚瞬间竖起八卦的耳朵，“你男朋友吗，还是暗恋的人？”

“明恋的人。”
周奚“啧啧”两声，“也是你们仙南中学篮球队的？”

秦听摇头，“不是，他在裕泽中学。”

周奚挑了挑眉，觉出些端倪来，“所以你不想和他异地恋，想为了他考江北大学？”

秦听沉默了几秒，而后略侧头看向递给周奚的那几张小测卷子，最上面那张物理卷子，红色水笔清晰勾勒出一个“64”。她摇头，睫毛轻颤，像受伤蝴蝶的翅膀，“我考不上的。”

其实考江北工业大学就不会和柯温哲异地了，可是学校和学校之间的隔阂不比地理距离小多少。

在江北大学，柯温哲会遇到很多宁荔荔，会遇到很多江杨芊宁，她们张扬着优秀的羽翼，而柯温哲属于那里。

周奚听出秦听语气里的失落，他拍了拍秦听的肩膀，“江北又不止一所大学。”

秦听摇头，“可是江北大学只有一所啊。”

周奚笑了笑，问秦听：“你去过江北大学吗？”

“没有啊。”柯温哲倒是去过。

周奚说：“我去过，江北大学很大，从东三门走到北二门，得足足花上三十五分钟。江北大学还有很多校区，最远的那个校区已经不在江北市内。”
“所以他们有人调侃，如果你的宿舍在南区，而我的宿舍在西区，那么我们也能算是异地恋。”

秦听不是很理解周奚的意思，杏眼有些迷茫地盯着周奚，“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算你考进了江北大学，该有的距离还是会有，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
周奚顿了顿，“不过我倒是记得，江北师范大学离江北大学的主校区很近，过条马路就是。还有江北交通大学，到江北大学永淀校区，骑自行车只要七分钟。”

“所以啊秦听小朋友，条条大路通江北，”周奚又拍了拍秦听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反正好好学习就完事！”

周奚话倒是说得明朗。

秦听盯着卷子第四题空着的那个括号想了想，觉得周奚说得不无道理。她眨了眨眼睛，往那个空里补上一个“A”，一边又漫不经心地问：“周奚老师，你怎么这么懂，你是有对象在江北大学吗？”

“……”
周奚沉默了半秒，“我母单。”

还没等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