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的许知硕和宁荔荔，问道：“你们要走路回家吗？”

“这个天气傻子才走路。”许知硕说。

柯温哲也说：“脚踝不是还没好？”

于是当然打车。

只是打了两个方向。
秦听和柯温哲一辆，许知硕和宁荔荔一辆。

经过这些时日莫名其妙的远近距离，秦听与柯温哲独处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柯温哲一向不爱主动挑起话题。

秦听不明白这段时间柯温哲的态度，于是也不想主动挑话题，歪头靠在座位椅背上装睡。

可惜装睡本领太差，柯温哲拿胳膊轻轻肘了下秦听。
“秦听。”

“嗯？”
秦听假意睁开朦胧的眼睛，侧过头去看他。

柯温哲毫不留情地拆穿：“我知道你没睡。”

“……”
秦听转了转眼睛，随后露出一个刻意的笑，“班长，有些话可以不说的。”

柯温哲眼神落过来，眸色有几分深沉，像是深海里遨游的鮟鱇，拒绝点亮头顶的背鳍。

秦听又歪过脑袋去装睡。

柯温哲的手伸过来，掌心放着一只AirPod。

他轻声问：“听歌吗？”

秦听盯着那只AirPod半秒，拿过戴在右耳上。

放的是一首英文歌，有些沙哑的男声在耳机里伴着吉他声吼唱，鼓点激昂。
是一首摇滚。

放了没两秒，柯温哲切了歌。

和前一首摇滚截然不同的风格，耳机里弹唱的男声温暖平和，歌词意向让人想起冬日里噼里啪啦点燃的篝火和热气氤氲上升的牛奶。

“冬天时我尝试靠近温暖的事
比如积雪之下经年翻滚的热泉
比如两极之地永不熄灭的日光
比如爱和死亡
比如不顾一切地扑向你的胸膛”

“……”

秦听喜欢这首歌，忍不住询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冬天时我喜欢靠近温暖的事。”
柯温哲答她的话，“喜欢这首歌吗？”

秦听点头。

柯温哲便将耳机的声音略调大了些，在这首歌放到末尾的时候又切回来重听了一遍。

秦听闭眼听着。

歌放了两遍终有结束，第三首换成了纯音乐，秦听在音乐课上听过，是《土耳其进行曲》。

光三首歌就是三种风格，柯温哲的听歌品味还真是，
丰富多彩。

小提琴声激扬的弦乐声里，秦听隐约听见柯温哲在说话。

她下意识就要摘耳机仔细去听，但柯温哲伸手轻摁在她的指关节上，阻止她的动作。

不知道是谁的指尖带冷，温差让人的心跳有不规则地跳动。

秦听不解柯温哲的动作，转回头去看他。

出租车司机在他们上车后一段时间熄了后座的灯，于是外面的昏昏夜色和车内的交织在一起，只有驾驶位的控制屏亮着荧光。

秦听看不分明柯温哲的神色，只能隐约在朦胧的黑色里描摹出柯温哲五官的轮廓，鼻梁线条有些清冷的锐利。

柯温哲切了歌，重新切回秦听说喜欢的那首《冬天时我喜欢靠近温暖的事》。

前奏悠扬响起，人声未来得及出场，耳机声响还不算大，柯温哲缓声开口：
“不用摘耳机，我随便说说话，你也就随便听听。”

柯温哲顿了顿，将自己的手机交到秦听手里，“不想听就把耳机声音放大，密码是110527。”

秦听愣愣地点头。

人声响起，柯温哲戴着耳机说话，秦听戴着耳机依稀辨认柯温哲的话。

他先是轻笑了一声，但不是那种愉悦满意或是被谁逗乐的笑意，更多带了冷意和嘲弄。不知轻笑的对象又是谁。

柯温哲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

“我这个人很复杂，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和事。”

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人和事。

“听歌是这样、看书是这样，与人交往是这样，对于将来要去干什么也是这样。”

大部分时候，柯温哲都是在按照公序良俗生活，他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对同学对老师对长辈和善有礼。
一般情况下，除非让他感到不适的请求，他都会来者不拒地答应。

无论对方是谁，又是出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