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有些乱七八糟，像是刚从被窝里钻出的猫咪。
她笑得懒散，开口道：“班长，这可不兴赌博啊。”

柯温哲垂眼看她，睫毛因听到她的那声“班长”，很缓地滞沉了一下。

他侧头，视线扫过身边的其他人，说道：“不赌。”

不跟许知硕做荒诞的赌约。
不跟盛承业、宁荔荔玩热闹搅局的游戏。
也不跟江杨芊宁赌。

赌约莫名其妙被许知硕和其他人掺和的江杨芊宁，听见柯温哲的话嘴角不由得下拉了一点。

她仰头看了看许知硕，又将视线放在最后落话让柯温哲说“不赌”的秦听身上。

秦听还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眉眼半敛着，匝密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整个人有点恹恹地懒，像是故事话本里的厌世美人，陶瓷花瓶一样易碎。

也跟花瓶一样总考不及格。

江杨芊宁在心里轻哼一声，回自己的座位复原桌椅的位置。

-
选考模拟考的成绩第二天就改出来，第三天红榜就已贴在了一楼的布告栏处。

柯温哲还是稳坐第一的宝座，第二名是楼下一班的一位女生，第三名则是江杨芊宁。

宁荔荔和贺颖去看了放榜，回来跟柯温哲说起这事。

秦听也在旁边听着，她笑说：“班长，那你得谢谢许知硕，帮你逃掉了请客吃饭。”

宁荔荔跟着搭腔，“没错没错，不如就请他吃饭吧。”

“？”
秦听看看宁荔荔，“荔荔小朋友，你的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听听小朋友，”宁荔荔捏捏秦听的脸，看她脸上展露出的笑意明朗，她说，“为了奖励你这次物理考到了六十分，我决定请你吃饭。”
“这样是不是对你更偏心？”

秦听点头，“那谢谢荔荔小朋友。”

她们俩在旁边幼稚鬼般的小朋友来小朋友去，柯温哲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书，等她们都快聊过这个话题时缓声开口道：
“可以的。”

“啊？”

柯温哲手上的水笔转了一圈，他不紧不慢地说：“等下次选考考过了，请你们吃饭。”

“诶为什么？”秦听问。

手上的水笔转停，柯温哲侧目盯着秦听明亮的眼睛。
他说：“总考第一也怪不好意思的，请你们吃个饭。”

宁荔荔&秦听：“？”

秦听好心提醒柯温哲：“在外面说这样的话小心被打。”

“没关系，”柯温哲右手食指轻推鼻梁上的眼镜，浅笑，“他们也不一定打得过我。”

其实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就是看秦听终于有些高兴起来，想请她吃一个饭。
为她重新明亮的眼睛，为她因为一个“61”分终于愿意让自己从困顿的死胡同里钻出来。

秦听不懂柯温哲请吃饭的真正缘由，但被请吃饭哪有说“不”的道理，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想吃章鱼小丸子了。”

宁荔荔探脑袋，“冬天吃日料是不是冷了点？”

“也是。”
秦听点点头，火速改了主意，“那到时候去吃火锅吧，冬天最适宜吃火锅了。”

“可以可以，想吃涮毛肚了。”

秦听跟着点头，“还有虾滑和肥牛。”

“……”

越说越饿，也越说越开心。

柯温哲在旁边始终安静看书并无声响，但眉眼舒展开来，有点散散的笑意。

教室后门有人喊秦听，“听姐，有人找！”

秦听回头，于霁在后门处站着，怀里抱着个篮球等她。

于是秦听拿过放在桌旁的拐杖，支撑着起身。

柯温哲手中的书一合，他跟着起身，一边虚虚扶着她，一边半拦她的动作。
“自己能走吗？”他垂眼问，“脚不是还没好？”

“可以的。”
秦听说，“不是马上去训练，只是找教练聊聊。”

她攥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像是想从这个动作里给自己找到一点勇气。
她说：“要去跟教练说，错过了这一次锦标赛也没关系，我后面还要打很多比赛。”

宁荔荔点点头，又问：“是因为许知硕跟你说的话听进去了吗？”

柯温哲沉了沉眼。

秦听笑了声，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主要是因为我物理考到了60分。”

“啊？”宁荔荔表情疑惑不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