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卷子，非常自然地搁在秦听桌上——柯温哲放的位置，底下几张都是他写完的卷子。

他又拿出一本杂志，一边散散翻着，一边回答徐景澄的问题。他摇头，“没有，我妈她并不希望我去学医。”

徐景澄有些不解：“啊为什么？”

秦听也不解，但她不解的内容先是柯温哲的写题速度。她拿手指摁了摁左上角的那叠卷子，感受到卷子的厚度，小声嘟囔：“你怎么卷子写这么快，我就算抄也赶不上你的速度。”

“不许抄作业。”

柯温哲倒是先回应秦听后半句的小声嘟囔，而后才对上徐景澄疑惑的眼睛。
他说：“可能是不想我太辛苦吧。我爸经常零点才能回家，有时医院那边有什么紧急情况，一通电话过来，我爸半夜还得出门。”

“我妈妈也是。”
秦听闻言微愣，而后有些感同身受地开口，“她一直不希望我将来去做篮球运动员，她说运动员很多伤病、太看天赋。”

“是这样的。”
黄进也加入他们的话题，转过头来跟着点头，“但听姐你不是喜欢吗，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徐景澄笑话他：“热爱可抵岁月漫长，你是不是作文写多了。”

“屁，你不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吗？”

“是很有道理，但听起来更像是你作文写多了。”

“……”
话题突然跑偏，秦听笑着看黄进和徐景澄互怼，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这个话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带了过去──

因为连秦听自己也不清楚，关于她想打篮球的决定，究竟是自己内心的热爱更多一点，还是更多出于对司婷遗憾的补偿。

但无论是哪一种出发点，她将来是一定要走这条路的。

秦听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眼黑板上写着的课表──下两节课是自习，她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桌面，拿着自己的水杯起身。

“我训练去了，下午回来。”
秦听眉眼弯弯，走的时候还不忘和柯温哲说话，“柯老师不要忘记想我。”

“……”

柯温哲本来不动声色地观察秦听的神色，听到她照常胡言乱语于是照常无语。他开口：“只有你没写完的卷子会想你。”

“好无情柯老师。”
秦听做了一个抹泪的动作，“原来感情就是这么淡的，人和人就是这样走散的。”

“……”

我还以为是天下雨了，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

柯温哲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你可以走了。”

“好的柯老师，会想我吗？”

“……”
柯温哲顿了几秒，而后他抬眼，深邃的目光撞上秦听的笑眼。他一时兴起，石破天惊般地开口：
“会。”

“……？”

一个字，把秦听、黄进和徐景澄三个人都整不会了。

首先最不会的，就是站那调侃柯温哲半天的秦听本人。

她很惊讶、甚至说几分惊恐地愣了愣，瞳仁放大，脱口而出：“啥？”

柯温哲掀了掀眼皮，“我说会想你，要送送你吗？”

“不用不用。”
秦听的瞳仁持续放大，漂亮的眼睛很像受惊的小狗。
她简直是落荒而逃，连水杯都忘了带，“这就走这就走。”

秦听走了，黄进和徐景澄还扭着头没回过神，徐景澄试探性地开口：“班长？”

“怎么了？”

徐景澄：“我们可以开始磕吗？”

上课铃适时响起，柯温哲转了转写题写得有些酸软的手腕，他盯着自己的腕骨两秒，莫名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们可以开始，写卷子了。”

-
篮球馆。

几组训练，汗水大片大片地流，秦听背脊都湿透，需要补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匆忙，连水杯都忘了拿。

秦听敲了敲自己的小腿，打算去外面买瓶矿泉水回来。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来一瓶功能饮料。

秦听抬头，许知硕垂着眼看她，眼眸漆黑，他道：“笨不笨，水杯都能忘带。”

“嘿嘿，谢谢硕哥。”
秦听接过功能饮料，咕咚咕咚喝了好多口，而后笑眯眯地开口问，“怎么想起来给我送水了，是不是感谢我上次拉你去自习？”

“感谢你个屁。”
许知硕有些没好气的，“下次再提什么去自习，你看我理不理我。”

秦听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