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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两处相思92

林疏梦 11067字 2022-04-10

  容市隐笑着摇摇头。

  如意却正了神色道:“你为何最近都不让星月阁插手朝中的事了?阁里一众暗探,不是除了观星和赏月都换成了自己的人了吗?”

  “星月阁终究是属于江湖上的势力,一直裹挟在朝中,本就非我所愿。”容市隐顿了顿,“先前是我只一人单打独斗,不得已才将其牵扯其中。如今,朝中几乎有一半之多是我的势力,我也有了独属自己的暗卫。星月阁再出手,反倒惹人耳目。”

  “那,日后你是不是就不再来看我们了?”如意似有些沮丧道。

  “怎会。”容市隐微微道,“朝中之事暂时不用插手,可西疆之事还得靠星月阁留意。”

  “那便好。”如意雀跃道,继而又想到什么,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低声道,“他们都想让你帮助六皇子登基,你为何不能直接帮六皇子当上皇帝,然后再杀了王宝因。却偏要借二皇子的手。”

  容市隐笑笑,知道如意性子直爽,不擅猜度人心,颇有耐心的解释道:“六皇子年幼,我若直接扶他上位,再对付王宝因,少不得落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骂名。加之王家在朝势力根深,我将如何应付?若真赶尽杀绝,必是朝堂上下一片血海。那时人心惶惶,必定祸乱四起,我岂不成了祸国殃民的奸臣。”

  “可你本也非良臣啊。”如意心直口快。

  容市隐斜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后者讪讪的闭上了嘴。

  “而且四皇子在世一日,六皇子年幼,君王之路便终难以顺遂。所以我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动手。借刀杀人,名正亦言顺。”

  “好累呀。”如意听的一知半解的感慨道,望向容市隐的眼里,是一片不加掩饰的热忱,“真的好生心疼你,要是我,早就被逼疯了。”

  隼弩姑娘不若中原女子养于闺房,习的是温良恭顺,她们生长于旷野,性子豁达,对于感情之事,从来也都是直白。

  所以容市隐不能说不知晓如意的心意。

  “等一切事了,我替你寻一个中原的夫婿如何?”容市隐转了话题。

  如意不满的将脸都皱在了一起:“但我喜欢你啊。”

  “可你知晓,我已经有了所爱之人。”

  “我知道,所以我会尽量不喜欢你。但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随意的给我乱点鸳鸯。”如意眼眶微红,但并不见落寞,语气里的故意找茬,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性,“难不成就因喜欢过你,我便连再寻一个心悦之人的机会都没了。”

  容市隐知晓自己说错话,带上几分安慰道:“好好好,我再不说了,那就等你日后寻个两情相悦的好男儿,来给我当妹夫可好。”

  如意破涕为笑道:“好。”

  二人随意聊了几句后,如意道了告辞,此处又只留了容市隐一人。

  容市隐拿起酒壶饮了几口,柔声道:“你看,我如今也知晓在哪里藏酒了。”

  抬头望着前院里的灯火,忽而想起了梁孝先曾对他所说:“有时候高位本身就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吗?他不知。

  他只知,他害怕陆梵安知晓他手上沾染的那些鲜血。可他却还要沾染更多。于他而言,现在每一次的赢,都不再是欣喜,而是煎熬。

  会因着自己那些肮脏不堪之事而觉着自卑,怕自己再无资格去沾染那光风霁月的人物。可越是自卑,他便越想将手里的权势握的紧些,因为这是他唯一拥有的资本。

  在日益浓烈的思念里,他竟对着眼前的所求生出了些厌倦。

  ……

  纵已盛夏,西疆的夜晚依旧带着微凉之意。遥遥望去,远处的山巅之上,还可见多年不消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微弱却柔和的光亮。

  天上明月静静悬挂于长空,总让人觉得,如此良辰,最适思故里,也适念旧人。

  可月光底下的大漠,却像是故意要辜负这般美景,转而燃起一片战火连天。

  战马高高的扬起马蹄嘶吼。火舌贪婪的焚烧着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粮草、战旗、尸首。长矛撞上盾牌,激起一阵火星。刀刃穿过胸膛,划过脖颈,温热的鲜血洒向长空,又落到地上,将黄沙染成了暗红。尚还能动弹的士兵,怒吼着从敌人,或是战友的尸体与残肢上踏过,赴向另一程死亡——别人,亦或自己。

  号角吹的正响,鼓点声也越来越密集。

  陆梵安猩红着双眸在战场中间厮杀,隼弩突然偷袭,一切都来的措不及防。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战争,可他此时却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只能在杀戮里以更迅猛的杀戮求的生存的机会。

  脸上、身上,满是鲜血,别人的与自己的都有。

  鼓点声逐渐慢了下来,身边直立着的人也开始稀少。陆梵安已不知自己砍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身上留了多少深深浅浅的伤口。

  他瘫坐在了地上,四周全是鲜血、伤员与尸首。死亡与哀嚎,为这边辽阔的大漠布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阴霾。

  陆梵安挣扎着站起身,伸手去扶一个近旁的被压在一具尸体下似乎还在喘气的伤员。

  可待他将那人拽出来时,却猛的跌倒在一旁的地上干呕了起来。

  那士兵自腹部以下的身子全都不见,狰狞的伤口,像是鲜红的泥泞,已经摊成一片。

  那人被拖出来时,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条。陆梵安回头看了一眼,又止不住的干呕了起来。那是被拖出来的肠子。

  在险些快要将心肺呕出来的痛苦里,陆梵安却恍然间忆起了容市隐。那个刚刚十二岁,险些被人打死,在乱葬岗的死人堆里醒来的容市隐。

  他突然好像懂他了,从前的理解,是因为爱,所以愿意接受他的一切。

  现在是因为感同身受的痛苦,所以懂。

  十二岁那年的春天,他在做什么呢?

  他在耍赖不想听夫子的课,在捉弄近旁的侍卫,在为不合胃口的餐食闹脾气,在人间富贵里任性挑剔。

  而容市隐,亲眼看着母亲惨死,在父亲的冷漠里绝望,在拳打脚踢下成长,在人情的最凉薄的一面里艰难求生。

  陆梵安突然笑了,那是一种压抑与恍悟之间的浓烈的痛苦。

  是啊,那人看遍了人间苦,历经了世间恶。他在人性可怖的泥淖里挣扎之时,有谁拉过他一把。

  一场战争,就险些要将他击垮,可容市隐的人生,又有哪一天不是在战场上,哪一天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呢。只要一步错,等着他的便是荒冢残坟。

  他如何能要求他“坦荡无畏”?

  原来真的直到身临绝境之中,才能看清真相。

  陆梵安再次站了起来,看着熄了硝烟的战场上,可怖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

  他这一行,再不能是为着逃避。他要为这世间万民求一个太平盛世,也要让那太平盛世再给容市隐一份和平安宁。让他可以不再忧、不再谋,也能享人间清欢。

  而此时,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了暗红色的沙地里。

  ……

  夜半,饱受战火摧残的大漠已入了梦乡,可军营后面的临时校场上,陆梵安却还在不知疲倦的训练。

  大漠生活本就苦寒,更不论正值战乱。在锦衣玉食里养出来的风流公子,早已被无边大漠里的风霜侵染。

  加之近日接连不断的征战,青黑色的胡茬与不曾好好打理的乱发,使得向来俊郎如玉的脸上也已不见盛时风华,却多了几分豪迈男儿郎的英勇与坚韧。

  可唯独那一双眸子,依旧澄澈,像是无边大漠之中的一汪清泉,美若世间珍宝。

  “我那会儿看见一个黑影,就晓得又是你小子跑出来了。”身边传来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

  陆梵安停下动作,只见梁孝先率先坐在了地上:“伤可大好了,就出来训练?”

  “好多了。”陆梵安也席地而坐。

  “你小子啊。”梁孝先笑笑,“不过你这些日子倒真是挺让我吃惊的。”

  陆梵安也跟着笑道:“人总是要长大的,不是吗?”

  “可却也不是拼命。”梁孝先叹了口气,“负责练兵的校尉告诉我,你每日夜里都在加训?”

  陆梵安点了点头。

  “你们这一期士兵的训练是从卯时要进行到夜里酉时方休,连那些老兵都不一定能吃得消,你这贵公子能受得住?”

  陆梵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哭笑不得道:“将军觉得我现在哪里还像个贵公子?”

  梁孝先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手谕道:“我向皇上求了一道旨,撤了你的罪籍。我知晓你的资质,并不会止于一个普通的兵卒。”

  “是吗?”陆梵安接过皇帝的亲笔手谕,眉眼间盈着欣喜,只有脱了这一层罪籍,他才有机会大展拳脚,待看清黄绸上的黑字时,才道,“谢将军。”

  “就算我不请旨,京中自有人忙着讨你的好。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大可不必言谢。”梁孝先意有所指道。

  陆梵安探头望着如墨的夜色,微微笑了笑:“是啊,他肯定会。”

  梁孝先慢慢起身,似是嫌弃道:“一点儿都不害臊。”

  陆梵安也跟着起了身,看着梁孝先就要离开,忙道:“将军,既然我已经脱了罪籍,我能不能申请调去精兵营。”

  “你确定?”梁孝先停下了脚步,“你可知精兵营的选拔有多难,基本上大部分士兵可都是被抬出来的。”

  “试上一试又如何。”陆梵安笑道,“精兵营是军中最精良的一支队伍,代表着军中命脉所在,我必然是要去的。”

  “那你又知不知,这最精良的一支队伍,承载和面临的也是最大的责任和危险。”

  “我知。”

  远在边疆的将军与士兵,为大昌的江山与百姓,忧思危亡。却不知,此刻京中的庙堂之上,已然换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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