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竟是白月光 - 分卷阅读70
在此作诗祝寿,引得元帝大感快慰,时有封赏,而作为并不大精通文学的人,林曦与萧戎便混在祝酒的人群里,敬了杯酒,便翻过这一页。
不过,有人似乎是想在这个热闹而盛大的时刻说些什么。
“陛下,”在元帝喜笑颜开地等待着接下来的表演时,有一人从人群中站出,对他说道:“千秋节乃天子普天同庆与民同乐的节日。”
“臣以为,周济周大人为国之栋梁,数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属不该仅因早年间未休妻便再娶一事而就此离开朝堂。”
萧戎朝他看去,心下了然。
出面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为周济说情的,不是别人,正是御史台的左御史大夫陈焘,而至于这位一品大员为何要为周济说话的原因,自然也一目了然了。
周济后娶的妻子周陈氏正是其嫡亲的女儿。
“父皇,”眼瞧着元帝神情中的笑意渐渐退去,太子又上前一步说道:“虽正值此普天同庆的时刻,商讨罪臣之事不合时宜,但儿臣对此仍有话讲。”
“讲。”元帝说道。
太子瞧了一眼陈御史,道:“我朝律令规定,诸有妻更娶妻者,徒一年,女家减一等,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女家不坐,各离之(1)。孤知晓陈大人爱女心切,然,自可让二人和离,再退一步说,父皇对此人之处罚已然念了他昔年功劳,不然按律,亦不止是贬官而是流放。”
太子将这事说得轻巧,然而事实上哪有那么简单?若只是如此,也不必陈焘趁此时机特意点出对周济处罚过重这一点了。
萧戎见林曦看得迷糊,于是便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耳语:“周济是陈焘的门生,早些时候是被当作他的继承人来培养的。”
林曦顿觉耳边有些痒意,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真的动怒,反而借着他的解释看明白了这局势。
既然选择培养女婿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大约就是家中子辈的男丁中,没有在朝中有出息的,便想靠姻亲关系维系陈家在朝野的地位,这样陈焘百年之后,陈家在朝堂上依然有说得上话的权贵亦或者靠山。
而作为一开始便是被成国公提拔起来的人,周济的岳丈陈焘想必也曾与成国公关系匪浅,是以太子也在寻找机会,将这位根基深厚的老臣拉下马。
元帝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看着下面人各式各样的神情,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
与元帝同居高位的姜皇后听完太子的一番话,暗自点了点头,到底是大衍名正言顺的未来天子,又在朝堂中沉吟数年,这一番话以律令为箭,在陛下面前谁敢与律法为敌?
元帝扫视过下首的太子与陈御史,二人皆是静默,等待着真正能够决定此事的元帝的结论。
“陈卿说得有理。”只一句话,便把太子这些日子以来费劲心机想要达成的目标化为了泡影,然而还不止是如此。
“昔日成国公一家皆为国之栋梁,却做出那等蝇营狗苟之事,令朕被气昏了头,这些日子里着实过分责罚了不少有功之臣,群僚所言,皆朕之过。人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2)
在元帝的寿诞之日,在这个浩大的千秋节上,元帝下了罪己诏,除却已然流放的成国公一家,以及与其血脉相连的花贵妃与五皇子外,赦免诸臣。
群臣皆跪拜,高呼万岁与陛下圣明。
情势所迫,饶是太子的脸都要绿了,却也只能随着大势一并高呼。
这一番逆转看楞了方才还对自己儿子颇有信心的姜皇后,然而阶下群臣声浪如海,甚至亦有许多只是舞姬乐师之类的平民百姓也一并参与其中,大势是民意,而不论怎样位高权重的人,都无法忤逆。
元帝看着壮观的人山人海,笑意又重新出现在了眼角眉梢,“诸爱卿平身,正值佳节,朕自当与民同乐。”
萧鼓丝竹之声再度奏响,舞姬与伶人起舞奏唱,花萼楼前又恢复了热闹喜庆的场面,或者说那热闹比之前更胜了一筹,先前被朝堂上的气氛压抑着的百官觥筹交错间,便说尽了元帝的好话。
“陛下果真圣明。”
而这样便衬托出了太子的党同伐异。
“说来,这些日子要么是太子门下门客,要么是太子亲自上阵,我等未来若是要侍奉这样一位帝王,着实不轻松啊。”
说话的人特意压低了声音,又特意瞧了瞧上首,只能靠着多年涵养保持得体仪容的太子。
可以说,这一回,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储君吃了个大亏,在他身侧的太子妃林婵见到他那样潜藏着阴冷的神情,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歌舞在黄昏时分落下帷幕,诸臣各自离开花萼楼,林曦也正想着与萧戎一并离开。
然而,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林曦回头望去,便瞧见了长公主。
今日长公主的气色比林曦之前见到的要好些,可她仍然穿得比其他人厚重得多,那即使好些了也依旧苍白如雪一般的脸色,着实让人担心。
“大人,夫人,”杏枝走上前了几步,对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