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一点，总是要把所有人都推开，不然她会很乐意当他的干孙女。他没有家人，不愿意和同龄人交往，晚年依旧孑然一身，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孤独辗转的时刻。
陈箬叹叹气，摇着头往外走。一开门，谢林屿就迎了上来：“谈得怎么样？”
“谈崩了。”陈箬挽着谢林屿的臂弯，说：“其实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是我要得太多。把你传送回去可能只是他的一念之差，他没想到我们会相爱，更不是故意要设局折磨我。算了，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我们就回家。”谢林屿牵住她的手，扬扬手里的卡牌，说：“我找蔡意要来了通行证。”
“啊，对了。”陈箬猛地想起来：“你有钱吗，给我一点，我要拿去还给谢杉屹。”
“有，不过只能刷电子货币，或者转账。”谢林屿说：“我回头帮你转。支付系统只能在擎目区使用，毕竟出于人文主义精神，机器人可以在自己的地盘出门并独自进行一些娱乐项目上的消费。”
陈箬一听“人文主义”这几个字就难受，没好气地说：“他们这是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尽显人文关怀以便占据道德高地，在事关人权的大事上则极尽剥削压榨。真正的好处还不是全被他们占了。”
谢林屿带她回了属于他们的小房间。事实上，人类住在擎目区这件事足以上新闻头条了，更何况她还是和一个机器人住在一起。
蔡意前一天带了很多吃的过来，谢林屿网购了一些家具和锅碗瓢盆。这个家很小，不过陈箬很满足。用她的话讲，在她熟悉的那个年代，大部分工薪阶层努力大半辈子才能在大城市买一套这样的小单间。
作为有“案底”的机器人，谢林屿不能触及核心领域，于是坐了办公室。他每个月放四天假，上班的时候不眠不休地用“鹰眼”盯着交通要道上的每一辆车，当民众有需要或是发生犯罪行为后便从大脑里筛选出有效信息。
当个人性摄像头工资还算高，每个月有好几万块，足以给陈箬买几百件冬天穿的外套。当然，小单间放不下太多东西，所以谢林屿还在申请换更大的房子。
即便如此，光靠谢林屿的努力改变现状的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小家庭的宝更多地还是押在陈箬身上。她开始零基础自学新型农业，每天用玻璃窗当屏幕上网课，晚上睡着了说梦话都是知识点。如果顺利，来年四月通过考试取得资格证她就可以进入食品公司上班了，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谢林屿接到居民区去。
谢林屿放假的几天是两人少有的放松时间，陈箬已经打卡了度假区、休息区和挑战区。每当去到人多的地方，陈箬和谢林屿总要假装主仆关系。她自称老派之人，表示芯片容易使大脑产生惰性，太多碎片化信息让她很难集中注意力，于是理所当然地让谢林屿出面买单以及做别的任何需要用到芯片的事。
因为备考所以断网的逻辑合情合理。当蔡意提着大包小包前来拜访时，陈箬还在和真题死磕。
“新年快乐！”蔡意站在门廊下，笑得元气满满。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陈箬转回身坐回书桌前，“谢林屿晚上才会回来，你先坐吧。”
“新年有什么安排？”蔡意环顾了一下四周，陈箬和谢林屿把房子布置得很温馨。
“……”陈箬一学习起来就彷入无人之境，做完一套试题，她突然抬起头：“你刚才说话了？”
蔡意：“……”
“我是说，你真的打算考农业机理证书？这很难的，通过率大概只有千分之一。”蔡意干脆换了个问题。
“我可以试试嘛。我都调查好了，考试不会调查身份来历的，只要是人，而且有真本事就行。”
蔡意惊讶道：“你不打算回去了？”
陈箬当然没有不打算回去。说起这事她也犯愁：“我本来是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没想到这艘船划了半年了还没到桥头。我只想抓紧时间再多和谢林屿相处一段时间。”
即使不能时刻看见对方，小两口共同朝着可以期待的目标携手前进的氛围也很好。她现在每天在家等谢林屿，就像以前的谢林屿在家等她，只不过交换了位置。
“其实我有件事想请教你。”陈箬说。她早就想联系蔡意，不过她只能通过玻璃屏幕给老谢打电话，总不可能接通之后让老谢找一下蔡意，于是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我觉得谢林屿有时候不太对劲。”虽然没有别人在场，可陈箬还是压低了音量：“他……”陈箬尽力回忆谢林屿平日的表现，措辞道：“他好像很不想别人碰到他。”
陈箬并不觉得两人的关系出现了问题，这才恰恰是奇怪的地方，“别人也就算了，他对我也是这样。大多数时候我们可以亲吻或者拥抱，但他的反应跟以前不太一样。我有次坐他腿上，回头看见他眉头紧锁，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陈箬自然不会往感情方面怀疑，她只是担心谢林屿。“你说会不会是他刚被抓回来的时候，遭受了一些非人的虐待，所以现在有点害怕和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