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伯对安和说道：“都说不要惹女孩子，女人这种生物心眼小，记仇，你惹到她了。”

　　安和翻白眼，“明明她看你不顺眼。”

　　“她能独立处理星辰石，说明法则的力量不弱，估计跟太叔轮班，要是她不来，就是咱们两个替太叔，我不耐烦处理这些。”

　　长伯处理着星辰石，星辰石的力量反震特别伤害灵魂。

　　位面内部有天道调控，让位面生生不息，外部有星辰石保护，星辰石不光能传递能量。

　　还能保护位面，星辰石不好处理是因为星辰石会攻击，也就是规则保护，普通的灵魂处理星辰石，说不定直接湮灭了。

　　所以，星辰石会消耗灵魂。

　　不光会消耗灵魂，而且会对肉体造成伤害，这种伤害很微小，但是日积月累就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需要一些手段来治愈。

　　“做这个一点都没趣，我更喜欢制作道具和空间系统啊，看着任务者和系统在一个小小的空间系统里，多温馨可爱。”长伯叹气。

　　安和皱了皱英挺的眉毛，作为笔直的直男汉子，有点难以适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温情。”

　　安和背对着长伯，吭哧吭哧处理星辰石。

　　宁舒回到系统空间，吸收了一些灵魂之力，之前处理星辰石，灵魂又暗淡了。

　　难怪星辰石没有人处理，不光累钱少，而且还影响灵魂。

　　说她抠搜，组织还不是一样抠搜。

　　之前存储的灵魂之力基本要没有了，灵魂之力可是买都买不到的，而累死累活，弄一次星辰石才十万功德。

　　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也不想做，就是不知好歹。

　　因为她活该被欺负。

　　宁舒在想如果自己没有被选为任务者，现在只怕已经轮回了很多次，估计当过人，当过动物，当过昆虫蝼蚁，最后慢慢消散了。

　　对永生的念头淡了一些之后，宁舒觉得轮回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是人，就幸苦一辈子，是动物就懵懵懂懂一辈子，最后被宰杀，或者被天敌捕杀，也可能成为朝生暮死的昆虫，灵魂孱弱得消失了。

　　总归是有消亡的一天。

　　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到法则海崩毁的时候，她也会如此消散，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活的时间长短而已。

　　太过飘渺的永生反而让她惶恐和战战兢兢。

　　知道自己会死，双脚反而踩踏实了，仿佛那永生是组织给的多大的恩赐，一下显得苍白无比。

　　现在这份恩赐显得薄弱如纸，一戳就破，细究任务者和组织的关系，不过是奴役和被奴役的关系。

　　有些人却拿着这份奴役来当成对人天大的恩赐，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甚至连平等的互惠互利的关系都不给，明明是互相利用，却生生扭曲成恩赐。

　　宁舒真是听多了不知好歹这四个字。

　　这份永生的代价是斩断了所有的后路，普通的灵魂能够重新开始，但是任务者不行。

　　估计是组织怕任务者分心，想东想西吧，才会斩断了所有的后路，只有一条路给你走，大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给了强大的机会，但是这份强大也是自己挣来的，难道组织就帮人强大了，给灵魂之力了，还不是吭哧吭哧负重前行。

　　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宁舒神他妈烦有人用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眼神看她。

　　她该做的没做吗？

　　难道因为她没有善良仁爱，什么都大包大揽揽在自己身上，像个无私的人一样承担所有的责任？

　　就她跟骷髅的关系，也不过是利用的关系，她制作骷髅守护轮回世界，而骷髅利用她强大，从她这里得到资源。

　　互惠互利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恩赐的事情。

　　宁舒长长吐了一口气，那长久憋在心中的气吐了出来，每次面对别人鄙夷的眼神，她反驳就是不知好歹。

　　好嘛，她以后还会更加不知好歹，更加小家子气。

　　老子就这样，你奈我何！

　　老子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该做的老子不会不做。

　　宁舒狂吐气，就算以后死，也不会简简单单就去死，死有什么好怕的。

　　明明是灵魂状态，宁舒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气吐，这大概就是以前憋的气吧。

　　宁舒拍了拍心口，默默说道：“以后再也不受气了，反正都会死，无所谓，永生什么的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既然赐予了永生，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任务者死去，被抹杀，或者任务中死去，各种各样花式死亡。

　　说是永生，但是其实就是一生，普通的灵魂还能轮回好多次了。

　　她濒临死亡很多次，应该早点明白，永生本身就是伪命题。

　　她不怪组织，而是自己脑子不清楚，抓着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当个宝，明明自己遭遇了太多的死亡，却脑子蠢。

　　活该被人笑话，因为自己真的很蠢，蠢到忽视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把一个笑话般的东西当成一个追求。

　　这个追求本身就是错误，让自己过得如此憋气。

　　这大概是知道自己会死，像长伯说的，放飞自我了吧，死亡已经不再是她恐惧的东西了。

　　老子现在无所畏惧，死之前还这么憋气，就是白过一辈子。

　　宁舒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笑了起来，眉心的水滴印记发烫，有叮咚叮咚的水声潺潺流过。

　　印记散逸出了星星点点的光泽，滚烫得宁舒觉得脑子要融化了。

　　头顶的世界开始生长，长出了树干，长出了树桠，长出了指甲盖一般大小的叶子，从头顶转移到了宁舒的手心。

　　宁舒看着手心的世界树，另一只手摸了摸，是真实存在的，一接触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有勃勃的生机，还有暗沉的死亡之气。

　　宁舒苦笑了一声，什么永生，只有生命和死亡才是真实的。

　　组织画了一个大饼，而且是虚无缥缈的大饼，并且组织自己都没有当回事。

　　当有人被抹杀了，或者死亡了，大家都认为是理所应当，没有人想组织赐予的永生，既然是永生，为何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