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恨她的原因，我一直都觉得她犯不着跟我爸纠缠，她完全可以离婚，再找别人，没必要把自己活成怨妇。”
“也许，她真爱你爸。”
宋安琪冷笑一声，讽刺地说：“最初，我也这么想，现在我想，她可能是为了利益吧！也怕丢面子，所以就忍着，我爸也不敢闹得人尽皆知，他们俩就彼此敷衍、应付，互相趋利避害。”
西夏乍舌，她没想过他会告诉她这些秘密，她有点慌张，怕自己的表现不尽如他意，伤了他的自尊，她看着他，他转过脸来，眼睛里蓄满忧伤，对她说：“挺可笑吧！”
西夏舔了舔嘴唇，沉吟半晌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我们看不懂他们的心思，或许他们也没看明白自己的心，所以才会一直困在原地受罪。”
“嗯。我妈就是为了挣回面子。”
“她也很辛苦。”
“是啊！我爸不爱她了，也不心疼她，可她宁愿这么过日子，也不放过自己。”宋安琪的语气很冷，很残忍。
“你跟她谈过这些事吗？”
“没有，他们都很固执，不会听我的话，我也放弃了。”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秘密？”
宋安琪低头看着地板，那里有一大片白光，浅黑色的纹理若隐若现。他说：“他们吵架的时候会口不择言，揭穿对方的真面目，我听到了。”
西夏转过他的脸，深情地看着他，“别被他们影响，好不好？”
他笑了，愣了半天才点点头：“好，听你的，你别骗我就行。”
“哼，咱俩说不定谁骗谁呢？”她弯起嘴角，心里松了口气，“有时间跟你母亲谈谈心，听她怎么说好不好？别冷落她，她也不容易。我不是圣母，只是怕你太冷漠，久而久之，对我也一样冷。”
她直直地注视着他，他犹豫了一会儿，迟钝地点头答应。她又说了些极深刻的安慰话，宋安琪慢慢放下戒备，问她：“听到这些家事，不会烦吗？”
“人间烟火气，不就是这样吗？哪有那么多好事，我家还不是一样乱七八糟。”
阳光笼着他的脸，她见他眼神明朗、嘴角微扬，他转过脸看她，如阳光洒下般炙热、直率，直直地闯进她的心里，深埋在心底的阴霾被缓缓驱散，她笑了，伸手抚他的额头、眉骨、眼睛和鼻梁，他的唇贴近她，柔软温暖的触感抚慰人心，她微微笑了，他问：“笑什么？”她说：“你不严肃的时候真可爱。”他问：“我什么时候严肃啊？”她说：“生气的时候。烦恼的时候。还有上床的时候。好像在公事公办，一点不热情。”他问：“是吗？”她说：“是的。”“那我以后改。”“嗯。”没有话音了，阳光在整个屋子里回荡着。
......
听到有人敲玻璃，西夏推开宋安琪，转头看见表哥继元站在窗外，展现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她的脸蹭地一下泛了红，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她弯下腰去，捂着脸缓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走。


127

她和宋安琪从书房出来时，继元问她：“害羞吗？”
“滚。”西夏从他身边过去，往另一屋里走，听到后面杂乱的脚步声和人语声，狗又在跳跃着叫唤，她停下来看身后，是那些亲戚们，二叔、三叔和婶子，西夏看到夹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陌生女人，她穿一件牛仔半身长裙，裙摆到脚踝，黑色的丝袜和黑色高跟皮鞋，因为裙子颜色鲜艳，所以她先看到腿，再往上看，上面穿了件毛茸茸的水貂绒，黑色，光泽度不错，她的脖子上挂着水晶珠链，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开玩笑问继元：“你媳妇儿？”
继元敲她的脑袋，大骂：“你瞎了吗？那是你姑姑。”
西夏脸上的笑容凝固，她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看那个女人，一头长发，斜分后露出有些灰白的额头，颧骨处的伤痕被粉遮盖，她涂了口红，颜色鲜艳，显得整个人张狂又热烈，她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人，更不像记忆中的“姑姑”，人群走近了，他们在问话，西夏没吱声，听到宋安琪在和他们应酬，笑声和话音混杂一处，西夏整个人发木、发愣，肌肉紧紧地绷着。姑姑在她眼前像一尊塑像，灰白色、没有感情，她近视眼，眼睛轻轻地眯着打量西夏，不笑不语，异常诡异。
西夏被宋安琪拉到屋里，靠窗站定，看着眼前的人。姑姑很活泼，话很多，她在讲述自己的经历和遭遇，也丝毫不掩饰那段不堪的私奔史，她说起在火车上遇到的男人，他是个包工头，带着她过了一段日子后就偷跑了。她不得不去洗盘子、打扫卫生，攒了点钱之后就独自去深圳，她在说：“是啊！是西夏给我的电话号，我正好给继元打了电话，他来接我，我才有了落脚处。”
没有人回应她。她还在自说自话：“我怎么生活？我还这么年轻，我去洗盘子、当服务员，我还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是我们的领班...不过，后来我们吵架，我就跑了。工作也不做了，做别的事。”她后来又做了什么，她没说，别人大概也猜得到，她的样子有些疯癫，过度热情和坦率，西夏的面子上受不了，她说：“你别说了，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姑姑脸色一变，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