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伶女封后之路最新列表+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音韵坊(一)12
顾夜来虽说着自己身体向来很好,却没想到那天之后,她便彻底得了风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只得老老实实卧床休养了数天。
待到别院中的杏花开始凋零,白棠催她回京的信也来了几封了。
信中不外乎是些催促的字句,只是其中一封却提到一件让顾夜来颇感意外的事,说是婉贵妃被禁足了。
她信中并未详细提到此事,只说是因为怀安郡主的缘故。顾夜来回想起那日刘浔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便趁着刘浔来的时候向他问了此事。
婉贵妃深的圣上宠爱,缘何会因为一个郡主受到如此重的责罚?这得从怀安郡主的身世说起。
怀安郡主自幼父母双亡,其父为镇国将军,昭熙三年为国征战尽忠而死;其母为已逝的昭熙长公主,同年,在一次刺杀中以身救驾,不治而亡。且不提其父军功累累素有威名,只看长公主的谥封便可知圣上的重视。
昭熙长公主,乃太后嫡长女,深的先帝宠爱。当初先帝骤然驾崩,朝中大乱,长公主以雷霆手段力排众议,扶持圣上登基。长公主死后,当今圣上悲痛万分,不顾群臣阻拦以国号为其谥号,以彰显其尊贵。
怀安郡主养于太后膝下,身份虽为郡主,但却比公主还要尊贵几分。后来郡主自请去了封地,圣上年年赐下无数珍宝贡品,数年未曾间断。
“婉贵妃虽跋扈,但并非蠢笨之人,也应知晓怀安郡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为何会同郡主起了争执?”顾夜来不解。
刘浔闻言,略带些无奈地开口:“你若知晓怀安都做了些什么,便不会有此一问了。依我来看,怀安回宫就是去……”刘浔顿了顿,像是在纠结措辞,而后下了定论:“她就是去碰瓷的。”
顾夜来一愣。
原来此次怀安郡主回京时带了一众歌姬舞女,说是嫌宫中太过无趣带来解闷的。众人皆知婉贵妃素来厌恶伶人,怀安郡主这一举动简直是给她添堵。
再者,怀安郡主多年未曾回京,一些不大有见识的宫人竟对她多有轻慢,只当她是个一般的郡主罢了。婉贵妃身边之人更甚,狐假虎威,对不受宠的公主都有不敬何况一个郡主。怀安郡主向来也是刚强之人,当即就回了圣上把人拉去慎刑司处置了。这么一来,便直接是撕破了脸,连表面的平和都没了。
怀安郡主直接把自己带来的伶人摆在了御花园,还托林皇后请众位妃嫔赏花听曲。郡主幼时便得了恩典,遇人不需行礼。她对婉贵妃向来是正眼都懒得看,更不提行礼之事了。只是若她对众人皆是如此便也罢了,偏那天赏花宴她挡着后宫众人给林皇后行了一礼。有此对比,婉贵妃自然是深感受了辱,对郡主也不似最初那般能装客气了。
婉贵妃虽是怒极,却仍有几分理智,并未对郡主如何,只将怒火全发在了那些伶人身上。却没想到郡主竟为此请来了圣上,将贵妃罚俸半年。
怀安郡主见圣上不肯重罚婉贵妃,便吩咐人收拾行李不肯再居于宫中,只道:“原是我不该回来了,我母亲早已不在,这宫中自然是容不下我的。”要知道郡主这次回京是为了给圣上祝寿,结果就那么直接甩袖走了,连圣上的寿辰都不等了。
若仔细论来,怀安此举实在是逾越,话中也有拿长公主挤兑圣上之意。但圣上亏欠她一家太多,当即便掀了桌案,下令将婉贵妃禁足让她反思去了。
听完这段,顾夜来已是诧异至极,实在是没想到怀安郡主竟然这般……
结合刘浔的话琢磨琢磨,怀安郡主确实是像来“碰瓷”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仿佛是做了个陷阱,就等着婉贵妃跳进来。
“怀安郡主与婉贵妃是有什么恩怨吗?”顾夜来觉得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贞元二十七年,先帝崩。长公主刘泠以雷霆手段力排众议,扶持圣上登基,以楚霁为帝师,迎林氏为后。”刘浔淡淡地将这段念出。
“先生的意思是,怀安郡主并非与婉贵妃何恩怨,而是为了助林皇后吗?”
刘浔颔首:“是有这么个原因在的,林皇后是长姐当年做主为圣上聘入皇家的,怀安自然是偏帮着她。但你若说怀安与钟晚音无恩怨,我却也是不信的。虽说怀安那丫头素来眦睚必报,但能让她废这么大力气去折腾,只怕钟晚音将她得罪的不轻。”
“郡主这样,只怕将来难保不会被婉贵妃反扑报复啊。”顾夜来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圣上只怕也不是完全不知情,但正因为他知晓一些,所以会以为怀安郡主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所以帮着林皇后不喜婉贵妃。也正因此,圣上并不会迁怒怀安郡主,他欠长公主太多了。”
“不错。”刘浔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意味。
待到她的身体大好,便要启程回京了。
临行,她又独自去了一趟清净庵。
她在佛前跪了许久,而后鬼使神差地将袖中一直笼着的一串佛珠褪下交给了静慈师太,托她供奉在佛前。
那是她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遗物,这些年从未离身。
她也说不清为何会有此举动,静慈师太看了她许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离开清净庵时,还能听到女尼们的诵经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只是随着她渐行渐远,便再也分辨不清了。
回京那天,天色阴晦,平白添了几分压抑。
顾夜来挑起窗纱略看了看,离城门已经不远了。垂眸间看到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有些不太适应。
“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什么呢?”刘浔懒懒地倚在车厢内,将她的举动净收眼底。
顾夜来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袖子,答道:“没什么。”
“来者何人?”这应是守城的侍卫在例行盘问。
刘浔将象征身份的令牌递与顾夜来,示意她出面。
顾夜来微微掀开车帘,伸手将令牌递了出去,道:“此乃逍遥王爷的车架。”
车平稳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天际蓦地传来响亮的雷声。
刘浔抬眼看向顾夜来,只见她恍若未闻地坐着,并未受到什么惊吓。
“许久未回京中,如今看着这街道倒有些陌生了。”刘浔看着窗外的景象,有些感慨。
顾夜来掐指算了算:“先生少说已有六载了未回京了吧。”
“这京中也没什么好的,终不似江南水乡那般勾人……”
两人漫不经心地闲聊着,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窗外传来女子听起来有些凄厉的声音。
“求大人做主啊!”女子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中带了哭腔。
顾夜来愣了片刻,疑惑道:“有人知道先生回京的消息吗?”
这马车上并未有逍遥王府的家纹,按理说若是寻常的拦轿喊冤应当不会选这马车的,除非有人提前知道刘浔回京。
刘浔皱了皱眉道:“不好说……”
“管不管?”顾夜来听着车外女子哭诉的声音,低声道,“这拦路喊冤,执意不理会只怕传出去不好。”
“我只不过一介闲散王爷,”刘浔顿了顿,又道,“罢了,去问一问吧。”
“我去问吧。”顾夜来抬手带上面纱,一边起身一边道,“先生且别出面,我去试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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