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烟一直不愿承认，她不爱苏颂了。

　　——直到刚才，她被苏颂亲口拆穿。

　　静默了好久，沈烟才喃喃的说了句：“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时候甚至沈烟都觉得，她好像有那个大病。心里明明是喜欢苏颂的，可他的影子，到底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

　　听到她道歉的话，苏颂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他叹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但我还想争取一下。”

　　“？？？”

　　“结婚了要孩子，也有离婚的可能。哪天你要是不想跟封云珩过了，就来找我。”顿了顿，苏颂又补充道：“虽然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女人，可是万一呢。”

　　避开他的眼神，沈烟别过头，说：“你别闹了，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苏颂沉默。

　　沈烟轻吸一口气，继续劝他：“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了，现在的我，会对家庭跟孩子负责，我知道我说出来这样的话，很不像我，但事实就是如此。”

　　苏颂没听到似的，忽然站起来，看了眼落地窗外的风景，说：“我送你回去吧。”

　　“……好。”

　　说是送沈烟，结果到了停车场，苏颂却说，让她来开车。

　　沈烟看他的情绪不太好，没拒绝。

　　车子开出去大概有十几分钟，苏颂忽然开口：“我记得江滨路那边，有一家你最爱吃的泡芙，是一家很小的店面，是个小老头儿开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早就搬走了。”沈烟接下他的话，“我几年前还去找过呢，邻居说现在是老爷爷的儿子儿媳妇在继续做了，但是他们离开海城，回老家去开店了。”

　　“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他们家的味道好吃，又不会腻。”

　　“对呀，你上学的时候总排队给我买。”

　　听到这话，苏颂一双桃花眼，掠过微弱的光芒，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沉：“你还记得。”

　　“我又没失忆啊。”沈烟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而且我记性很好的，好多年前的事我都没忘。”

　　之后苏颂就没再说什么，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一片幽黑。

　　路边的树上，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整条街瞬间变得生动起来。

　　年味儿真的很重了。

　　苏颂问沈烟：“你今年打算在哪边过年？”

　　“还没想好呢，小言在我那里住，她要是跟我过的话，我就带着她去疗养院，跟我妈一起过个年。”

　　结婚这两年来，沈烟都被沈振豪胁迫着，她没有跟陆甄度过一个完整的年。何况当时的封云珩，为了欺骗她的表象，过年都是带她回老宅去过的。

　　“时言最近怎么样？”苏颂忽然打听起时言的事，沈烟也没多想，毕竟过去他们两个，因为她也成为了很近的朋友。

　　她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就还是那样子吧，她事业上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差点得抑郁症。”

　　沈烟没有跟苏颂提起，时言跟傅心之间的事，就拿她的工作室当搪塞，两个人说了一会。

　　从沈烟口中得知，时言目前的日子并不好过，苏颂就主动说道：“她那些年，我听人说她自己搞工作室，应该运营的挺好，现在突然这样，是个人都得郁闷。”

　　“是啊，那段时间她也不好，现在好多了。”

　　“她工作上有困难，我可以帮忙吗？”

　　经过苏颂的提点，沈烟才忽然想到一件事——时言拜托她，去找封云珩给自己安排工作，那个时候封云珩才给她表白，她心里觉得尴尬。

　　虽说答应了时言，可根本就不敢去找封云珩！

　　这会苏颂主动提起要帮忙，沈烟确实有点心动。

　　但是……

　　刚才她说了那么多，却一嘴都没有提时言怀孕的事。

　　都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了，要是再说是因为胖、肚子上挂了个游泳圈，也不太合适吗？

　　“烟烟，红灯。”

　　苏颂轻轻出声提醒，语气也很温柔，沈烟下意识的踩住了刹车，这才发现，前方变了红灯，她想事情出神都没察觉到。

　　“不好意思。”

　　“你跟我道什么歉。”苏颂的目光平视前方，沈烟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受到，他的表情似乎是冷漠的。

　　半分钟的红灯。

　　沈烟重新起步后，她才开口说：“小言吧，她挺需要一份工作的，但是她情况比较特殊，她……也怀孕了，而且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能说。”

　　“你跟我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了。”

　　“……”

　　沈烟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推销时言：“小言很厉害的，你知道，她的插画、文案、写剧本的能力都比较强，并且经验丰富，当个艺术总监，不是问题呢。”

　　苏颂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我家的公司涉及面广，肯定能给她安排，只是孕妇有些棘手。”话落，他转过头，看了眼沈烟，“你们俩真是好闺蜜，怀孕都约好了一起。”

　　他讲话的语气，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烟就当他是开玩笑。

　　她继续赞时言、转移话题：“孕妇怎么了？她身体没问题，对工作就没别说了，可有耐心了呢。”

　　“我也很有耐心。”苏颂接下她的话，眼神沉沉：“你知道我在国外那七百多个日夜，怎么过来的吗？”

　　沈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实际上，在封云珩用她身体的那段期间，苏颂都没说起过他们分手之后、他独自一人去往国外的生活、经历。

　　因为她没听封云珩吐槽过。

　　如果苏颂说过，那货必然会发来嘲讽，还会跟她张扬的说一句，苏颂真矫情。

　　沈烟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了解封云珩。

　　她没出声，苏颂就继续说：“我也得过抑郁症，就在那段时间里。”

　　“我没有社交、没有朋友，不管去哪里都是一个人，我厌烦跟人打交道。每天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看着埃菲尔铁塔的日落。”

　　“那时候唯一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念头，就是回来找你。”

　　“我没想过，你会结婚。你知道当我在异国他乡，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