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她死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那可是手脚全部断了啊，怎么活得了？”

　　迪奥本想让乔纳森更加痛苦所以夸大说辞，却没想到这番话反而让乔纳森冷静不少。

　　“不，母亲是……”像是说到什么避讳词，顿了顿才继续说，“是那种生物，那些伤看起来很严重，但应该不会危及到性命……母亲？”

　　仿佛为了印证乔纳森的话，迪奥看见那双眼睛带着欣喜的目光抛向他身后。

　　一回头迪奥便看到他口中‘已经死了’的人站在门口。

　　迪奥：“……”

　　*

　　不知道迪奥为什么又生气了。

　　可能是在乔纳森踏进他的房间时生气的，或许更早，比如说我下楼出现在他们面前时。

　　反正迪奥的脑回路和生气点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我只知道当乔纳森跟着我进房间门后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当然，他没进来，只留下我和乔纳森面面相觑。

　　我有点不自在。

　　毕竟乔纳森现在是波纹战士，而我是黑暗怪物，有点阵营对立的意思。

　　我当初有想过在离开之前和他坦白自己是非人类，但那也是建立在我们不会敌对的情况下。就好像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能成为朋友吗？鬼和鬼杀队剑士能做朋友吗？

　　不能。

　　更何况眼下还不是我主动告知的。主动坦白和被动发现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可以减刑后者直接死刑。

　　“我……”

　　我仔细斟酌用词，想找个好一些的开头。只是刚出声就被一双带有试探性的手轻轻握住手臂。

　　手的主人自然是乔纳森，我很疑惑他这个行为。

　　而他却在发现接触无事后，进一步攀上我的肩膀，最后借力将我拥入怀里。

　　然后听到他失而复得般庆幸的声音：“还好还能拥抱您，母亲。”

　　这下子我哪里还不知道他刚刚是什么用意？

　　优秀的波纹战士能无时无刻都保持‘波纹呼吸’，若是波纹对我有害，那么简单拥抱可能也会造成影响，所以刚刚乔纳森是在试探他会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嗯……”

　　心脏被灼了一下，大概是开心吧。

　　我回抱了他。

　　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练习过波纹，所以全身上下都充满着太阳的温暖，在冬天里简直就是个小暖炉，但并不灼烈。

　　“我回来了。”

　　似乎是要补完那天没说完的话。

　　“嗯，欢迎回来。”

　　……

　　拥抱了许久，他松开我，扶我坐到床边，而他则是半跪在地上，头枕着手臂搭在我的大腿上，第一句话便是道歉。

　　“对不起，母亲，不管您的伤是谁造成的，错误终究在我身上……”

　　“啊，不怪你，乔乔，毕竟我从没和你说过我是……”

　　“不，母亲，先听我说完，好么？”

　　我本来想告诉乔纳森，发生这样的事情至少有一半错在我身上，若不是我隐瞒自己真实身份，也不会出现那么戏剧的一幕。

　　却不想乔纳森直接打断我未说完的话。他抬头的看我时的眼神坚定，比小时候硬气不少。

　　“好。”

　　他继续开口：“我总归是要道歉的。因为那天我犹豫了。”

　　说的这里他面露自责。

　　“如果我愿意的话，那天我完全可以挡下旦亚的攻击，您也不会受伤。只是当时的我在闻到您的气息之后就陷入了怀疑。我在想，这是谁？这是我母亲吗？为什么会散发着食人鬼的味道……”

　　“信里所说的食人鬼就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一路遇到的生物。他们惧光、吃人，还生性狡诈……一开始我们吃过不少亏……”

　　他断断续续和我说起了食人鬼的见闻，内容比写在信纸上的还详细。

　　比如重伤我的旦亚，他以为食人鬼吃了乔纳森的‘母亲’，也就是我。然后幻化成‘我’的样子。接近我的乔纳森可能会受伤，所以才先发制人想将我杀死。

　　这一路上，他们遇见过能力不同的食人鬼，其中就有能幻化成他人模样的食人鬼，这个食人鬼凶残又狡猾，他们有一个同伴就是被这个食人鬼以乞丐模样骗去，吃了。并且这个食人鬼靠着幻化成同伴模样重伤了乔纳森，他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其杀死。

　　旦亚以为我也是这类的食人鬼，才不问过错，痛下杀手。毕竟他们因此得到过惨痛的教训……

　　随着乔纳森的讲述，我的心思早已不在‘对与错’身上，满脑子只剩下食人鬼，不，应该称之为‘鬼’，无惨创造出来的。

　　当初我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前因后果。只是一睁眼一闭眼就突然来到一个我曾看过的番剧里，并且这个番剧还和我的真实世界融在一起。

　　当时的我猜测，留在伦敦是因为无惨的追杀，这个想法在后来的日子里被推翻了。如果无惨真的出现在英国，只是临门一脚的事情就能把我抓回去，为什么我还能在乔家蹦跶？

　　当时没想清这个原因，现在看来，大概无惨将自己的势力蔓延到了欧洲……

　　可是我在英格兰生活了这么久，并没有遇到有关食人鬼亦或是鬼的传闻或案子……难道是岛国所以没被无惨的势力覆盖么？

　　这和我原来的世界轨迹完全不一样。

　　难不成这个世界的终极boss不是迪奥也不是柱之男，更不是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替身使者们，而是无惨？

　　“母亲？您怎么了？”

　　迎上乔纳森担心的目光，我猜想应该是我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没事，我就是在想那些鬼……食人鬼。”

　　乔纳森可能是误解了什么，慌乱解释道：“他们是他们，您是您，我不会沦为一谈的。”

　　“嗯？”

　　“您曾经告诉过我，这个世界本就是复杂的，并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比如那只伪装成小乞丐的食人鬼，因为他过于弱小和可怜，我们自动无视掉他身上不一样的气息，导致同伴死亡。所以那天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

　　他眼睛注视着我，很认真。

　　“我所认识的那位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她的确和常人不一样，她武力值高，并且不爱吃食物，所以我确定您并没有被其他食人鬼代替，那么我得承认，我的母亲确实是一只食人鬼。”

　　“然后我又想，她坏么？她会在自己孩子被欺负时，拎着一把雨伞就把那群人教训一顿。她会因为自己犯错而难过……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像其他食人鬼一样吃人，但她绝不是坏人。”

　　“噗——”

　　“母，母亲？”

　　原谅我不合时宜的笑。

　　主要还是没忍住。

　　果然是那个就算是敌人也会抱有尊重和善意的绅士，还是过于相信我了。

　　“不，乔乔，你说错了，我确实是一个坏人，我也吃过人……”

　　突然想把一切都告诉乔纳森了，就当是我迟来的坦白吧。

　　说是全部告知倒也真不是全部，毕竟有些细节上难以解释。但我还是把我真实身份告诉了乔纳森。

　　很简单，我是一只鬼，活了上百年的那种。在变成鬼之前我也做过将近二十年的人，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罢了。毕竟让我回忆人类时候的样子，除了被无惨变成鬼的那段记忆之外，没剩下多少记忆。就连我到底是生于日本的镰仓时代还是室町时代也都忘了。

　　刚当鬼的那段日子，没把人当同类看，而我不是被无惨拿去做实验就是叼着人骨头啃发呆混日子。

　　因为体质特殊，连无惨这只鬼始祖都惧怕太阳的时候只有我能在太阳底下窜来窜去，所以无惨很钟情我，从不克扣我的口粮，甚至一开始还对我挺好的，做实验也不是很痛苦的那种。

　　只是我人骨啃着啃着，有点想起自己曾经是个人，然后喜欢观察人，渐渐演变到希望能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也是从那时，无惨开启了pua我的日子，对无惨所有阴影也是来自这段日子。

　　直到后来无惨被继国缘一重创后，我随着珠世逃了，经过珠世的改造后，变得只需饮人血就能活。不惧怕太阳又没有无惨的控制，在确保自己能融入人类社会后我就跑了，此后再也没回日本。

　　去过很多地方，最后辗转来到英格兰，遇见了他们。

　　这是我的故事，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无聊的故事，乔纳森居然听哭了。他哭得无声，只有眼泪不停的涌出眼眶，一如当初乔治去世的时候。

　　他起身拥抱我，安慰我。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

　　我只是在讲我的经历，他为什么会哭，仿佛我有多大委屈似的。

　　我刚想伸手推开他示意自己没事，却抹道一片湿意，还是从我脸上。

　　原来是我先掉眼泪。

　　怎么会这样，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委屈，心里也没多少难受，为什么会流泪？

　　总之，一场算是交心的谈话最后以我不停地安慰乔纳森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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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真的卡！救命！这两长写得我好难受，怎么写都写不好，呜呜呜，我真的，太烂了。修修改改完全达不到预期，差点就想电脑一摔，先自闭一个星期缓缓。

　　总之这两章我觉得我写得很糟糕，请多包含。

　　弱弱地一声：加更是没有了，但不断更，只要中间不会再像这章一样卡得我难受，应该会连更到完结。感谢小天使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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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里赫会流泪的原因大概就是：她以为她不介意自己是鬼这种生物，可潜意识里其实一直都在排斥。（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