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

　　人忙起来,是腾不出时间精力去琢磨太多事的。

　　这也是戚烟喜欢画画的原因。

　　上午的课程结束，中午休息，画室里的人几乎全去吃饭了。

　　梁紫子还陪戚烟留在画室,刚回复完手机消息，又一条消息进来，她摸着下巴思索,冷不丁问戚烟：“你跟左嘉石签了多久？”

　　“到大四上学期结束。”戚烟拿着画笔,调着颜色。

　　梁紫子收起手机,搬椅子坐过来,眼睛发着光看她,“结束后呢？你有什么打算？考研还是跟他续签？或者自己开画廊工作室？”

　　戚烟分神瞥她一眼就收回，“回新都开画廊。”

　　“我们可以一起开个工作室啊！”梁紫子兴奋道,“除了我跟你，我还认识一个做雕塑的朋友,他刚好也是新都的，我们三个搞艺术的,可以聚在一起，互相督促，激发灵感。”

　　戚烟停下笔。

　　她一直都想着单打独干的事，现在听梁紫子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心动了。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而且，最关键的是，房子在周越凯手里。

　　她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搞她。

　　两人能谈妥自然很好,可要是这件事没谈好呢？

　　那她到时候怎么办？

　　她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的话,我是信得过的。”戚烟停下思考,继续作画,“不过你那个朋友，有机会的话，我们仨见个面，慢慢商量一下。”

　　“OK！”梁紫子比了个手势，接着就听到手机在响，她看一眼来电，“咱俩订的外卖到了，我先去拿外卖。”

　　“好，吃完我们还有好多作业要做呢。”

　　梁紫子听了，做作地捂着脸，呜咽假哭，出门下楼去了。

　　课程即将结束，按照惯例，是要合影留念的。

　　戚烟没凑这热闹，跟负责人说一声后，留在画室里，戴着蓝牙耳机，托着腮，垂着眼，玩着手机。

　　打开学校论坛，百无聊赖地翻着。

　　随手跳页，看到了一则被压在很后面的帖子。

　　生日那晚，梁紫子为她在“ZANY”庆生，被人拍到了照片。

　　因为是在她对面拍的，所以周越凯那一排都只拍到了个背影，有几张甚至连背影都给裁掉了。

　　像素很糊，但也能看出她的脸很漂亮，身材很辣，衣服也挺性感。

　　戚烟向下翻着，看到评论区，撇撇嘴，心情顿时down到谷底。

　　说她长得骚，穿得骚的，她看得太多，已经麻木了。

　　最无语的是，有人说曾看到她大晚上上了某辆千万级超跑。

　　底下一堆人要他把话说清楚。

　　于是那人说，她从高中开始私生活就混乱，跟过不少大款，饭卡直接充五千，耳环是镶钻的，还曾在街上，见过她戴了一条价格高昂的蓝钻项链。

　　他把这些事描述得绘声绘色，有模有样的。

　　有个人打趣道：【小心律师函！】

　　在看到某一条评论，戚烟的拇指滞住。

　　74L：【前两个帖子，还说她跟物理系的凯爷是A大最绝的两只天蝎，都带感，都高冷，都难泡。但是不管怎么看，她跟凯爷完全没得比嘛。不是不给泡，是钱不到位，不给泡。】

　　“艹！”戚烟在心里暗骂了声。

　　身前突然落下两道阴影，不用抬头，那两个男生分别挨着她左右两边坐下。

　　“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戚烟，原来真的是你啊。”左边的男生说。

　　戚烟拧着眉头，熄灭手机看他，不太熟悉的一张脸，右边的那个男生也相当陌生。

　　“咱们几个以前同班的，你不记得了？”左边的男生抬手搭她肩膀。

　　戚烟起身要躲开，被他们两人扣着肩头摁回座位。

　　蓝牙耳机掉出来，骨碌碌在地上滚。

　　两人力气都不小，骨头被捏痛，她瞪着左边那男生的脸，恍然记起他俩是A大附中美术班的，以前没少在班里看她热闹和拱火。

　　“你不是已经考到A大美院了吗？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放着寒假，到处浪吧？怎么大老远跑这儿来了？”右边的男生说。

　　“戚老师估计是趁着寒假，来给其他人上课赚外快的。”提到“上课”这个词，他俩笑得不怀好意。

　　“真羡慕戚老师能考上个好学校，不如帮我俩也上上课，帮我们也考上A大？”

　　看样子，两人都是复读生，现在都在这家画室集训，准备校考。

　　戚烟被他们的腔调恶心得不得了，当下挣扎起来，“要上课找你们老师去！”

　　“你不就是个‘技艺高超’的老师嘛。”右边男生的手往下探，要去碰她的胸。

　　戚烟当即捏着他手腕一拧，男生倒抽口气，忙撇开她的手。

　　另一男生见状，在戚烟逃跑前，抢先擒住她两只手腕背在身后，把她拉回椅子上坐着。

　　手机啪嗒掉落在地，衣服在拉扯间变得凌乱不堪，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戚烟阴恻恻地盯着他们，“你们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