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试了几次，她都不松手，还不满意地哼哼了两声，表达她的抗议。

　　见状，他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少女抱到了茶室，在矮几前坐下来，任由她赖在自己怀中。

　　醒酒汤很快就端过来了，凝珠望着埋首在应渊怀里的青宸，一时有些踟蹰，不知该不该上前去伺候。

　　应渊抬手：“给我吧。”

　　凝珠连忙将汤水递到他手里。

　　看着这九重天里尊贵无双的龙君，先是将汤水放在案几上，又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少女调整好姿势，这才开始端起汤水，用调羹舀了舀，吹散热气，亲自喂她。

　　凝珠愣了一瞬，然后心里暗笑着退了下去。

　　耐心地喂青宸喝醒酒汤，汤水少了大半时，她也直接睡了过去。应渊将她抱到她的床榻上放下，由凝珠继续照顾她安歇，他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的时候，青宸的疼痛果然发作了。

　　少女很熟练地摸到了应渊的房间。

　　她一闯进来，应渊立即就醒了。

　　青纱帐自动往两侧分开，应渊坐起身，少女馨香又柔软的身体又扑入了他的怀里。

　　应渊将她稳稳地接住，扶她坐好，快速划破手指，递到她唇边。

　　一系列动作流畅而自然。

　　只是，少女吸得过于急切而用力。

　　酥麻的感觉从指尖窜向四肢百骸，连脊椎都升起一阵麻意。

　　那种被迫切需要，被热烈吸吮的感觉，让人灵魂震颤，心神激荡。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人给拖进去，放纵沉溺。

　　应渊没有想到自己做好了准备，心里也提前有了预判，明明凝神静气，明明尽量让自己心无杂念，却还是抵挡不住有些情况的发生。

　　他的喉结轻微地滚了一下，甚至忍不住动了动，抽回手指。

　　少女正无比沉浸，哪里能让他收回。她紧紧地拉住他的手，整个人还忍不住往前倾靠了过去。

　　她靠得过近，近得甚至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青宸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神情似懂非懂。像是要确认什么，迷迷糊糊中，她甚至忍不住探出一只手去抓。

　　应渊立即就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心里猛地一惊，及时地截住了她的手，扣得紧紧的，不让她下探。“小乖，不要乱动。”

　　他总是低沉清润的嗓音此刻带着轻微的沙哑，原本墨蓝的眼眸，在这暗夜里，也如墨汁般的浓黑晦暗，像是夜色下的深海，幽邃难测。

　　少女眼神迷蒙，像是想到了什么，打量了他一眼，神态娇憨又天真，“哥哥，你是不是……”

　　应渊连忙又将滴血的手指塞入她的嘴里，堵住了她未完的话。

　　神血清甜馥郁，很快就吸走了少女的注意力，她又开始专注地吸吮着。

　　应渊松了一口气，默念起清心诀。

　　月华如水，倾泻了一室。青纱帐随着夏夜的晚风轻轻吹拂摇曳，这一小方天地里，静谧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少女的吸吮声。

　　夜色安静得连遥远的不妄海上轻涛拍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小乖，可以了。”感觉差不多了，应渊轻轻捏住青宸的下颌，再次抽回了手指。

　　青宸舔了舔唇，软软地靠在他胸前，长发披散，毛茸茸小小的脑袋似是撒娇一般地在他衣袍上蹭了蹭，鼻间还轻声地哼了一下。

　　这是在表达她的不满足，表示还想要。

　　应渊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倒不是他不舍得给，而是适可而止，不想她过于贪恋依赖他的血。

　　青宸跪坐在软褥上，伏在他的胸前，心口和经脉里的疼痛已经缓解，可她还是有些惦记着龙神之血的味道。

　　大概是夜色太迷离，也有可能是她此刻刚从昏昏沉沉里醒来不久，人还有些迷糊；亦或者是神血的滋味太过诱.人，让她不知餍足。因此，她用脑袋蹭了蹭他，又仰起头，捏着他的衣袖，低声呢喃：“哥哥，你身上好香啊。”

　　神族本就清雅，身体自动净化。应渊品行高洁，也无不良嗜好，整个人清气十足，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纯净的，神血自然也是清甜而馥郁的。

　　少女像是还在回味似的，又重复一句：“哥哥身上好香。”

　　她的声音娇糯柔软，应渊也不知是受这夜色蛊惑，还是受她声音所惑，竟鬼使神差地脱口道：“小乖身上也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他连忙截住声音，以至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青宸却听懂了他未说完的话，顿时眼睛微微一亮。

　　她倾身过去，将脸贴在他的颈侧，亲昵地蹭了蹭。天生微凉的肌肤和他天生温度略高的肌肤触在一起，有种奇异的舒适。

　　像是为了讨好他，又像是为了哄他，她软着声音低喃：“哥哥也觉得我香吗？那我让你咬一口，你也让我咬你一口，好不好？”

　　她小巧秀气的鼻尖在他颈侧血脉最丰富的地方摩挲着，檀口微张，露出细小而洁白的牙齿，跃跃欲试。

　　应渊神情微怔。

　　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竟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深想。

　　咬？

　　咬什么？

　　咬哪里？

　　如此思忖着，他的目光顿时有些失神，不知不觉地就落在她娇嫩的唇上。

　　她的唇看起来那样小，像是一瓣娇嫩的桃花，那样红润，那样软嫩，吐息时还有似花似果的清甜香气。让人不由地想着，是否尝起来也是这般香甜。

　　应渊的神色有些恍惚，直到面前的少女仰起一张颠倒众生的小脸，眼眸含水，红唇轻启，软着声音喊他：“哥哥……”

　　他猛地清醒过来。

　　抬手将她轻轻推开，“天色快亮了，你再回去歇息会儿。”

　　少女不依地哼哼，拉着他的衣袍撒娇，“哥哥——”

　　应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少有地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他心性高洁，是真心地一直将她视为妹妹看待。

　　包括当初将她带到这不妄海，也是纯粹地出于对自己喜爱的小辈的怜惜，从来没有生过别的心思。

　　如今却频频地产生不合时宜的绮念。

　　这让他心里矛盾又抵触，觉得自己过于龌鹾不堪。

　　不过，这为难并没有困住应渊多久，他很快便回神，抬手，一道白光按入了少女的头顶，她瞬间就灵台清明，完完全全地醒了过来。

　　应渊凝视着少女清澈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回去歇息吧。”

　　青宸垂下脑袋，松开了他的衣袍，轻轻“嗯”了一声。

　　她心思敏锐，只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疏淡。

　　他很冷静，也一直很沉稳，很理智很清醒地维持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只有她，总是在浑浑噩噩间就越过了那条线，忍不住依恋，忍不住贪婪。

　　她跟赤媛师姐说，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做妹妹也未尝不可。

　　可是，知易行难啊。

　　青宸跟应渊道了别，然后心情低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抱紧自己的被子，心里闪过一丝涩然。

　　双眼仰望着帐顶，她在心里默默地，反复叮嘱自己：这已经是离他最近的距离了，不要再破坏这难得的机会了，青宸。

　　*

　　像是彼此有了不用明说的默契，自此之后，两人相处之间都刻意地维持了一点距离。

　　除了每月一次的喂血，其余时候，他们像是真正的兄妹似的，平平淡淡地外出除魔诛邪，解决信徒诉求，游历人间。

　　无波无澜地度过了炎炎夏日，丰收秋季。青宸还度过了又一次生辰，又一次冬眠期。

　　彼此都对这样的相处模式很适应，都在努力维持。

　　直到又一年的春季来临。

　　一次意外，彻底地打破了这份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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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