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这一刀下去你恐怕会丧偶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7章 裴恭,你是不是疯了?106
“我不想做的事, 你即便以命相胁,也迫不得我一丝一毫。”
“我愿意做的事,就算是千难万险,我也在所不辞。”
方岑熙眼角带笑:“就算你在眼也不眨地日日盯住我, 就当真能一切如愿?”
裴恭安然坐在脚踏上, 一只手懒散地搭在膝头,整个人都轻靠在雁翎刀边, 丝毫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
夜色静谧,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便连着说话声也带上几分轻慢。
“如愿?”裴恭莫名听得笑出声来。
他的二哥保家卫国一片丹心, 结果最终横死宣府不能归京。他的大哥战中坠马落下跛伤,然而却连个无权的虚职也要被免去。就连他的老爹, 也是身受冤屈却不得不赋闲。
他裴恭无功无绩, 在旁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秋后的蚂蚱。
故而连他自己也知道, 如今这日子也不过是旦夕之危,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十三司就那么盯着裴家,也盯着他,早晚要跟着梁国公府的这艘大船,一道儿彻彻底底地覆没。
偌大个裴家支离破碎,就连他仅剩那一腔真心,换来的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还能如什么愿?”
裴恭嗤笑一声,便又沉下嗓音道:“我要的不是如愿,我要的是你不痛快,要的是十三司的那帮狗东西不痛快。”
“三爷又错了。”方岑熙缓缓靠去到枕上,转身背对裴恭,“坑害裴家非我所图,我怎么会不痛快?”
“至于十三司,便更不会。”从令主到协领,再至于末流的旗官,各个效忠陛下,来去无定数。内卫不过是个代号,今日是大理寺左寺寺正方岑熙,明日便可能会是别人,“一群无名无姓的人,去如风,散如沙,一时的不快,又能有什么伤及腠理的作用?”
裴恭听着方岑熙不紧不慢的言语,忽而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温声细语的腔调,在裴恭听来却只有十足的挑衅和威胁。
他泠然睁眼,漾着满目的寒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身上床,一把衔住方岑熙的衣领,迫着方岑熙仰面朝他。
方岑熙压根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看到一抹月光似的白影掠过床脚,便毫不迟疑地驾临在他上方。
入目是裴恭那双波澜不惊的眼,还蕴着凉飕飕的目光。
一贯轮廓分明的五官,此时好似都用力绷住,裹挟住了满腔的憎恶与愤怒。
方岑熙的目光从裴恭额角缓缓梭巡滑动到唇边,终于忍不住失笑:“三爷想通了?嗯?”
“如今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方某这条命拿回去?”
裴恭攥住方岑熙衣领的手下意识越攥越紧,可他面儿上却仍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但他声音是冷的,比这没有炭笼的厢房还听得人更打寒噤。
“伤不伤得到腠理,岂是你说了算的?如今内卫明里暗里支人来保第,难道是巧合?”
“裴某人真是好的面子,竟然能瞧见两位协领劳动大驾,想来这今后在保第的日子,倒是有趣了。”
方岑熙眸色一黯,几不可见地轻轻压下眉头。
裴恭嗤笑,整个人便又威胁似的朝方岑熙威压而去:“你还在我跟前装?你来保第到底是因为大理寺还是十三司?”
“你不会跟我说,你不知道曾哲也来了保第?十三司两个协领都凑到这离京几百里的地方,恐怕不是为了做什么好事吧?”
“方寺正,临远协领,你在甜水巷满脸坦然,口口声声说没有坑害裴家,没有助纣为虐,说可以解释,如今你便是这样给我解释的?”
方岑熙随即垂眸,纤长的鸦睫便掩住了他瞳孔中的神情波光。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继而推开裴恭攥住自己衣领的手。
“我来保第确实不止有大理寺的事,这保第府衙中有猫腻,我自然是受命前来。”
“至于曾哲,他来保第我怎么会知?但他为何来保第,你猜猜我知不知道?”
裴恭一怔,猛然扯住方岑熙纤细的手腕,径直将他的手按在头顶之上。
方岑熙眼里波光轻纵,他忙侧过脸去避开裴恭的视线,显然是被扯疼了。
可裴恭却半丝也不松手:“我猜到了你就会说?”
“协领大人,你别忘了。你的狗窝十三司,也有十三司的规矩。能容得你们狼狈为奸,哪里能容得你将曾哲的所图说给我听?”
方岑熙嗤然发笑:“裴三爷,你也别忘了。我是十三司的内卫协领,是大理寺左寺寺正,可最重要的一点,我是个人。”
“一个活人,在这世上想什么,要什么,岂是一个曾哲,又或是十三司能左右?”
“我志不能移,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别怨我妄动。”
裴恭望着榻上肆意轻笑的人,忍不住皱起眉头:“方岑熙,你难道就不像个疯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岑熙丝毫不收敛笑意:“我想干什么?我说了,你就会信么?”
裴恭微微滞住。
是了,他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不信方岑熙的话了。
可他却还是不长记性,明知方岑熙软硬不吃,却还要一次又一次地问。
他心里还总还当方岑熙是从前那个,不卑不亢坦诚待他的……心上人。
两个人僵持不下,屋中陷入了无限的沉静。
只剩下裴恭的鼻息,带着和当初那块墨方相似的熟悉味道,缓缓往方岑熙耳边灌。
方岑熙便又使劲避了避。
这是裴恭在香海拥他的气息,是在五村里蜷缩过一整晚的温度,是他熟悉又贪恋的怀抱。
温热的鼻息流过方岑熙的脸颊唇角,最终又四散而开。
方岑熙随即按下心头的那丝悸动,回眸冷声朝裴恭道:“既然不信,你又何必再多费口舌问我?”
“三爷,何必总是这么快就犯蠢?咱们各有各的路,各吃各的苦。”他的唇色冷得发白,却仍旧对裴恭神色淡淡,“你便是这般将我按在床上逞了强,又能如何?”
裴恭早就看惯了方岑熙的冷脸。
何况这房子几乎能与梁国公府的柴房媲美,两个人僵持在榻上,裴恭也早已经冷透了。
他只是听着方岑熙的冷言冷语,一时顾念不上侵体的寒意。
字字句句落在裴恭手背上,像是有意识的游丝,如同缓缓流淌下来的暖流。
裴恭早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了。
可这一下又一下随着言语的气息冲在他手上,方让他不至于彻底麻木。
在这间冰窖似的房子里,游丝一般的气息就好似钩子,牢牢扯住了裴恭的手,让他没法轻易松开。
裴恭心里的火气,一下触底反弹,彻底被激出来。
他后知后觉,终于被气笑了。
“谁说我将你按在床上,就不能如何?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旁的,要你轻易给不起的。”
“方寺正既然有的是能耐,什么都不怕,那就把欠我的一次偿干净才好。”
方岑熙瞳孔一张。
饶是他早已想过数次眼下这场景,深知他的反抗几近于无。
可此时此刻,他却依然深感诧异。
他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努力在裴恭手里想要挣脱束缚:“裴恭,你是不是疯了?”
“你……”
裴恭却已经不容他再多说一个字,俯首重重地咬住他唇瓣。
长久的憋闷,大概终于在此刻得以倾泻,化成了一团烧不尽的火。
裴恭与人耳鬓厮磨,得了一时的淋漓酣畅。
满室的旖旎漾过月光,门窗都闭紧了,床前的帐子却好似被拂过似的不停轻晃。
那处不是风动,似是心动。
方岑熙身纤力薄,只能由着裴恭造次。
他被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才得了一瞬空隙,便忙不迭出声去骂:“裴恭,你……”
“嘶……”话音还未出口,一声倒吸的凉气彻底淹没过所有声响。
裴恭埋在他肩窝里,不轻不重地咬一口下去。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隐忍已久的质问,又像是带着无数委屈惆怅:“十三司到底能给你什么,是我不能替你拿回来的?”
裴恭替宣府卫外路三万大军问过,替裴家冤死的二哥问过,也替良心问过。
如今,终于轮到替自己问一问。
“方岑熙,你为什么要骗我?”
方岑熙忍着疼勾起嘴角:“三爷就只有这点程度?”
“欠你的未免也太好还了。”
“以后我们就当彻彻底底的仇人,我会把你赶出保第。”
“你别想留在这。”
裴恭掐住方岑熙腕子的手随之一紧。
方岑熙早就知道等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可至少还能跟裴恭放开胆子肆意妄为一场。
也许,这不算什么坏事。
至少日后还能多出一些值得眷顾的回忆。
方岑熙的笑意越蕴越深,挣扎的手便也随即卸力。
不料裴恭却是不假思索,一把拥住他,扯着他翻滚下床。
说时迟,那时快。
两个人沉沉落在地上,饶是落床时撞过那硬邦邦的脚踏,裴恭还下意识垫在方岑熙身下。
一声巨响轰然而至。
还不及更多思索,本就不大暖和的厢房彻底塌下大半,被冬夜寒风彻底灌满。
木梁横倒在床榻上,瓦砾像雨点似的往他们身上坠。
只差一丝半刻,方岑熙大概又会命丧在这床榻之上。
周家院旁的老榆树莫名倒塌,压垮了周家的堂屋和半间厢房。
方岑熙面无表情地望着垮塌的废墟,下意识皱起眉头。
“府衙的这帮混蛋,果然是没肯罢休。”
他说得冷静又在理,仿佛方才命悬一线的不是他们。
可簌簌的冬夜寒风仍旧知道,他遭裴恭揽住的手早已被吹得发红发僵。
方岑熙没有松开。
那只纤细修长的手,仍牢牢攥在裴恭的衣摆上,像是怕裴恭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
裴狗:我跟老婆上个床都要拆房,谢谢砸房的八辈祖宗,这房塌得真tm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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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班太晚忙了一天,又超级困,更新有点迟抱歉啦~
感谢南阳郡里的小野马亲亲炸的雷子,手动比心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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