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相信你。”
老者如是说。
和凝依然不曾移开视线，她早已料到这对话的无趣走向。
“自便。”
她闭上眼睛，以敏锐的感官捕捉到虚黎离开时衣摆拂地的声音。
“但我会委托婆烨为你铸造对剑。”
这位老者离开之时，许下这样的承诺。
和凝没有应答，只是再度陷入沉睡。
-
因为时间恰好错开，之后嫘祖、姬轩辕分别来看望过她。
面对嫘祖担忧的神色，和凝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简单表达了自己对巫之堂的感激和留在西陵的愿景，然后就简单地告别了兴高采烈的嫘祖。
意料之外，姬轩辕来时还带上了个巫炤，至于缙云则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进入巫之堂，只能托付姬轩辕送来一句口头关怀。
和凝见到巫炤时，下意识想到了那个梦最后的场景，一时间其实有点微妙，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却听见姬轩辕安慰道：“你前些日子躺了那么久……没事吧？”
巫炤道：“虚黎说过，她修养几日便好。”他神色淡淡，满脸写着“看你不爽”四个大字。
和凝也淡淡道：“我毕竟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孩子，也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姬轩辕仿佛看透世事的老头般“哈哈哈”笑了一声，解释道：“虚黎大人从你那离开后，特意为你拜访了婆烨大人。”
和凝了然道：“他这是酸了是吧？”
巫炤问：“酸？”
“夸你可爱的意思。”
姬轩辕隐隐猜到了她的意思，忍住了发笑的冲动，点点头附和道：“和凝确实是在夸你可爱。”
巫炤：……
总觉得这两毛病人在挤兑他。
“不过，”姬轩辕好奇而认真地望着和凝，问：“你如何能得到虚黎大人的承诺？”
“想知道？”和凝屈起指节叩于额前作沉思状，片刻便道：“下一回带些适合制陶的土给我，我那时再告诉你。”
然而由于课业繁重，姬轩辕并没有亲自将陶土送到和凝手上，而是经由怀曦之手转送到了和凝屋子里。
怀曦不知道和凝与巫炤的恩怨，加上先前巫炤随姬轩辕来看望过她，秉着偶像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个原则，怀曦毫不动摇，对和凝很是客气。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和凝默默地在心底感激怀曦，送上了一句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姬轩辕第二次来看和凝时，她正在屋子里搭建模型。
他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和凝面前落座于深厚黄土上的建筑群。
“没有什么要问的？”她目不斜视，将方块状的小屋子按照布置一块块安放在本来的位置上。
姬轩辕走上前，帮忙将泥土捏的方块归于原位，问：“为什么地基这么厚？”
“这不算地基，”和凝弯腰从一边的架上拿出几板小型的支撑墙，不断比对着，“西陵之下，远没有这么浅。”
姬轩辕立刻就领悟了她的话。
“你是说，西陵下很深的地方，埋了什么东西？”
和凝停下手，道：“我知道你会看格局。西陵如何？”
姬轩辕凝神沉思，毫不犹豫便答：“坐拥天地清气，却始终不如有熊。隐隐之间，有浊气逸散……你那天听见的，不是风动而已吧。”
“是了，”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凝重道，“这底下大约埋着一个万人坑，只不过岁经千年又以格局镇压，寻常人很难察觉。”
姬轩辕看着她，忽然了然于心地点头，道：“看来缙云同我说的无二。”
“缙云？”
“你陷入沉睡的第二日，缙云便来寻我。他告诉我，你或许是因为听见了西陵的声音，那日才会那般警觉。”
先前于三苗沥湫覆灭中和凝也曾直触两地残念，入梦时身如寂灭。她同缙云坦白过此事，因而缙云也有所预备，只是不曾想到她这回能睡上一月之久，情急之下才会求助于嫘祖；嫘祖亦无办法，只能将她送去巫之堂看顾。
“只不过，有件事情我始终不明白，”姬轩辕道，“虚黎大人那般稳重内敛之人，如何会对你如此上心？”
这承诺便是指虚黎放任和凝在巫之堂来去自如、还为她亲自委托人铸剑的事情。
和凝没有答话，只是搭好承重的墙板，将第二层搭了上去。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姬轩辕以为她已经不会再说话，和凝突然开口了。
“因为我猜到他有愧于我。”
姬轩辕带着不相信笑出了声，他看着和凝，歪头以手支着下巴，问：
“虚黎大人与你是头一回见面吧？”
“确实，”和凝答道，“但他于我之愧一生也无法还清。”
“那他究竟于你哪里有愧？”
“我乱说的你真信？”
“……”
“我跟他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