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身边的死太监 - 分卷阅读132
得局促。
察觉到阮昔的不自在,殷承景总算肯收回灼人的目光,随手拿起本书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
姿势倒是摆得挺端正,看没看进去就两说了。
阮昔知道自己现在可以退下,谁知身子却懒怠得很,偏不想动。
即便有些尴尬,她也想待在殷承景身边。
就算两人的视线不交汇也好,各自忙自己的事也好。
或只是静静的坐一会儿,怎么着都好。
回房,躺在宣软的榻上,望着悬在头顶的水绸床帐,阮昔眼前却仍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见鬼了,狗皇帝的脸皮端的厚,怎么还化为幻影在她身边晃个不停?
阮昔胡乱挥挥手,嘟囔了两句“走开”,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谁知合上眼,一片漆黑中却又隐约听见了那低沉的声音。
“你能陪在孤身边,就足够了。”
阮昔猛然抬起头,深呼吸两口,只觉得这狗皇帝莫不是从南疆学了巫蛊之术,借由点心下在了她身上!
好端端的,怎么总是想着他!
要命了……
他平时那么自恋个人,说出这句话时为何要带着落寞又无奈的神情?
还想让她一直陪在身边。
切,他在想屁吃。
反正三年后的殷承景,就是块仁王成就霸业的垫脚石,败北被囚还不安分,硬是要偷偷刺杀仁王。
争到最后,丢了江山也没了命……
迷迷糊糊的,阮昔睡着了。
“阮昔……”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阮昔努力揉着眼,只身走在一片迷雾中,不知此为何处。
她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循着那听上去有些耳熟的声音前行。
渐渐的,泥土地上覆满了白雪,四周也越来越冷,冻得阮昔情不自禁抱住胳膊。
迷雾不知何时散去,眼前似乎是某个落败的庭院,数十位身着铠甲的侍卫持刀围成一圈儿站着。
在他们身后,是穿着龙袍的殷博明。
阮昔右眼皮跳得厉害,怎么看他这身打扮怎么碍眼。
殷博明对她的到来置若罔闻,他眉头紧锁,胸口剧烈起伏着,身边不少内侍焦急地检查着他的周身。
“阮昔……”
那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是从带血的喉咙中硬挤出似的。
阮昔艰难迈出脚步,忽然发现自己并未穿靴子,竟恍惚地赤脚在雪地里走了许久,如今才觉出彻骨的冷来。
这种感觉,之前也曾有过。
在那个薄情的院子里,她也是这般落魄,跳窗而逃,被紧追出来的杀手按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那种她这辈子最想忘掉的感觉,居然又回来了。
“阮昔……”
侍卫们持的利剑不断滴下殷红的血,仿佛还带着某种弥足珍贵的温热,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红色的浅坑来。
阮昔僵着手臂,推开围得水泄不通的侍卫,这些人全无半点反应,只是机械地让开。
雪地上倒着一名穿着白衣的男人。
他乌发散落,身上数十道砍痕触目惊心,将原本珠玉般的人活染成了血葫芦。
男人因剧烈的疼痛卷曲着身子,饶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右手仍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阮昔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走得更紧几步,终于看清了。
那是块汉白玉佩,与殷承景送给她的,并无二般。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腰间,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阮昔在这庭院中犹如幽灵,所有人皆瞧她不见,唯独地上这人,似受到某种感应般,撑着最后一丝气力,缓缓抬起头。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阮昔只觉得头晕眼花,险些站不住跌倒在地。
殷承景嘴角渗血,原本死气沉沉的眸中,却在看到她的瞬间,闪出丝微弱的光来。
“阮昔。”
他再发不出声音,薄唇百般留恋地吐出这两个字,也吐出来最后一丝气息。
殷承景不再动了。
明明死得这样惨,嘴角却还不可思议地微微扬着,仿佛沙漠中久旱的旅人,在濒临消亡的那一刻,终于看见了渴望一生的绿洲。
阮昔傻傻地望着地上的男人,胸口似被什么开了个洞,空得很,疼得很,即便再怎么捂也抵消不了半分的痛。
侍卫们围的圈越来越小,逐渐靠近殷承景的尸体。
最终,他们齐齐举起长剑,毫不留情地砍向那副早已没了灵魂的躯壳。
阮昔缓缓睁开眼,鼻翼中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品出来,这是海的气味。
周围仍是熟悉的摆设,阮昔仍躺在自己的床上。
南柯一梦罢了。
她想起身,试了几次,手脚却软得厉害,竟重重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