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点 - 分卷阅读11
息两天,去拜访了一下大姨小姨二舅,就独自去城里重点上高中了。她们住寝,镇上的房子也就退掉了。
寝室里的人刚开始相见还有点别别扭扭的生疏感,可天分似的,很快女孩子们就熟得跟地里的玉米西红柿一样。她们开始聊天,这不,这天就互相问大家家乡都在哪呀。有说娄底、岳阳、衡阳的,作为湖南人大家都知道这在哪。可是林鸣雅回答的是平山镇,她们就茫然了。这是哪儿啊?具体在哪啊?别光说个镇名,至少迟城市名得说一说吧。好吧,林鸣雅就说了,离我们城市不远,倒几个车就到了。好吧,像这种小村小镇也不知道问不出啥子名堂。不过大家都很好奇,像林鸣雅这样的小可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她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她的家人又是什么样子的,非要她多讲讲。林鸣雅自认为这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也就说了。
“平山镇嘛,山也不是很平,就是有点矮……”
平山镇名字也不稀奇古怪,呆的地方也没啥特别的,就坐落于南方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山窝窝里,在湖南之中有些儿偏还有那么一点点远,与山西算是沾亲带故的邻居,你随便走到一个山疙瘩下、一道长长的轨道通过的地方,就能看见堆了那么几座粉黏乌黑的煤渣子,也因此这个山疙瘩也就没那么特别山清水秀了。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也算与山西“共同发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若是要离开这到镇上去呢,那得坐个黑乎乎的“穿山火车”通过黑黢黢的中间山道,再经过游着灰仆仆红嘴大鹅子的人挖湖,找到时常叼着旱烟的姥姥家二舅,二舅一发动摩,她们就会自觉地爬上摩托车,稳稳当当地坐在后座,然后二舅这才把烟一熄,随手扔到泥地里,再骑个大摩托轰轰地穿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巷子,跑过几堆乌黑麻黑的煤山,这才能摸到县城的影子。
二舅在每次放她们下来后,都会格外地爱惜地摸摸摩托车的车头,就跟摸他老婆似的。这种爱惜的姿态让每次旅途更加值得期待了,林鸣雅与林俗小朋友一般也只有赶闹子与上学的时候才有机会摸到这高大尚的代步工具。
赶闹子之前,林鸣雅和哥哥都会和妈妈到山上转转找找野蜂窝,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从厨房偷拿的打火机点燃枯草用烟在下面熏,然后她们一起跑得远远得,在马蜂窜远后,坏心眼地把它们的家偷走。马蜂幼虫安安静静地呆在分成一格一格的黄色小窝里,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不过林家兄妹可看不到它们的可爱哩,在她们眼里这就是好吃的以及可以换好吃的东西。到县城里有时候可以卖出30、40块钱50g的高价,在她们这个小山窝窝特别是在外硬是要称呼自己是平山镇人的林家村人,算得上是暴利了。对于五毛钱都是很多钱的小孩子来说,那简直就是天价了。虽然最后她们得到的只有每人一块,但这一天依旧是她们最幸福的一天。因为她们可以到镇上买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吃。那个时候的糖葫芦一根还只要一块钱,可不像现在,都要五块了。一想到这就心酸,就算以后赚再多的钱,用一块钱买到糖葫芦的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
“就是有一次比较吓人,走到竹林里,有一条很大的竹叶青挂到竹子上。妈妈说被它咬了千万别自己割伤口来排毒,一定要去医院。”
然后告诉她们这件事情的妈妈就是死在竹叶青毒素下的,而当时父亲就在场。
0012 糖
夏天到冬天这段日子里,林鸣雅偶尔失眠,有时做些沉溺海底的幻梦,但更多的时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一夜无梦或者有梦也记不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星期、月份、四季里平稳顺利地度过了。
林鸣雅与林俗没有分到一个班,但只要一出门走几步就能找到对方。但她们并不特意去找对方,只是经常偶遇。林鸣雅总是会在口袋里准备一颗糖,遇见哥哥就将手伸进校服口袋里,从口袋掏出糖果的这段时间里也不干站着,说些“你吃饭了没”“哥你最近白了点”“你们数学都教到哪里了”之类的闲话。而把糖果放到他手心的时候,她就会和他说拜拜,跟着同学往行道旁的两排樟树下走远。
给的也不是什么昂贵的糖果,林鸣雅拜托下铺在网上买的,五块钱就有一大包,亮晶晶的透明彩色的糖果纸。林俗剥开糖果扔进嘴里,他将其抵在舌苔味觉最敏感处,他含着这份甜蜜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咬到它,虽然没特意地想着要感受得更久,但做出来的动作却是往这种特意上靠的。他走在路上,有时微风徐徐,但更多时候是随着空气一同沉寂凝滞的气流,带来几亿光年外、几个世纪前的日光,在各种颠簸不安的气体里颠沛了又流离,扑在人脸上燥热毛糙,好像脸上一层皮早已在血肉上干枯了,但嘴里还有她给的一点甜,就完全不一样了,好像佩戴上了什么梦幻滤镜,看见什么都是色彩鲜明的,教学楼、偶尔经过的学生、樟树里藏着的麻雀,在遇见的下一秒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