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彩虹 - 分卷阅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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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活与假面具 5
赵诗华眨眨眼,回忆中的落日余晖凝固成了附近玻璃幕墙上的反光。
明晃晃的光刺得眼睛生疼,她想揉一揉,却因为正在训练站军姿的缘故,最终还是忍住了。
尽管眼下队伍方阵正好处于操场看台的阴影之下,然而广州夏天的暑气可不是轻易便能够躲过的,热量仍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在空气中蒸腾,融化着远处绿树和高楼大厦的轮廓。
赵诗华觉得自己前后左右都被烤得干透了,如果涂上蜂蜜,就成了风味绝佳的猪肉干。
只不过她现在连猪肉干都不馋了,天天就盼着结束了去食堂喝一碗只限军训期间的冰镇绿豆沙。
虽然军训又辛苦又枯燥,但赵诗华并不像别的同学一样抱怨个不停。
大概是小时候武侠小说或英雄电影看得多了,她一直崇拜拯救地球的超级英雄,对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更是深信不疑,往西天取经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辛巴经历逃亡才成为了狮子王,哈利·波特去霍格沃茨前还在橱柜里住了十多年……
因此对于这种吃苦教育,她几乎可以说是甘之如饴,汗水流进了眼睛也不吭一声,眨眨眼忍过去。
“报告教官,我汗流到眼睛里了,我想擦一下!”站在身后一排的邵一夫犹如隔空收到了信号,忽然把自己的心声喊了出来,吓得她一惊,差点就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
类似的报告赵诗华这几天已经听了数十遍了。既然有人严于律己,那么在天平的另一端,便肯定会有人自由散漫,仿佛是为了地球的生态平衡考虑似的。
一开始,大家都还不习惯军训,擦汗、扇风、扶眼镜等小动作接连不断,但在被教官训了半天后,也就慢慢都知道要注意了。
只剩下邵一夫还跟患了小儿多动症似的,一会儿又是抹汗、一会儿又是挠头的。
教官最初罚他当众独唱军歌,没料到唱歌正好是邵一夫的爱好之一,反倒顺了他的心意。但他并非唱得有多动听,纯粹就是脸皮厚或者存心想捣乱而已。
有次他像台复读机一般,把“团结就是力量!嘿!”这句歌词来回吼了十次以上,因为记不住歌词,硬是唱不到下句,难受得副教官恨不得自己接着唱;完了又临场发挥乱改一气,把《打靶归来》唱成了“战士爸爸打赢鬼、打赢鬼”,有个男生打趣说这根本就是“你来唱歌我来猜”的节目……
于是教官改成单独罚站,后来又改成罚跑一圈,结果还是管不住他。可能是担心万一罚过了头,邵一夫中暑倒地,最终挨批的说不定还是教官本人,便索性各让一步,命令他每次忍不住有所行动之前都要打报告,总算是压住了他躁动不安的手脚。
“批准!”教官过了几秒后才回答,不满的情绪在眉头上拧成了一个结。
周围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毕竟军训中最苦的莫过于站军姿了,因而大家都把邵一夫的报告当作猴戏一般来看待。
“笑什么笑,你们打报告了吗?!再站五分钟!”
四下顿时一片哀嚎,这下可没人再笑得出来了,估计都在心里暗骂着邵一夫。
然而赵诗华既不觉得好笑也不气恼,心思完全放到了别的事情上。她盯着前排女生的后脑勺,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几天前的新生大会。
那天在大会上,邵一夫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曾用名时,赵诗华下意识地否认了,借口说自己只是想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句诗而已,况且对方不也是被“腹有诗书”给带跑偏了。
邵一夫倒是神经大条没有多想,甚至还可惜地感叹了一句还以为遇到了小学同学之类的云云,接着便又扯些有的没的。
要是搁在平时,有人在她专心听讲的时候来打扰她,赵诗华肯定早就一句“别吵!”给嘘回去了。但那时候因为怕邵一夫一个人静下心来仔细琢磨,她便打马虎眼地应和着。
为了避免触及过去,她还颇费了一番心思引导话题,大概出于这个原因,导致两人看起来竟意外地聊得挺投契。当然主要是邵一夫在叽哩呱啦地讲,赵诗华在一旁点头如鸡啄米地听。
托他的福,赵诗华对于校史的了解只停留在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之后便是邵一夫一连串的暑期体育赛事口头重播。
然而在接下来的军训中,赵诗华却无比庆幸当时听从直觉糊弄了过去。
因为无论怎么观察和推断,邵一夫和小学的那个关一夫都不是同一个人。
首先从相貌上来说,小时候的关一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胖子,脸盘圆得像个发面馒头,五官都被挤在中间,像没撒开的豆子;而如今的邵一夫则偏向于清瘦型,像棵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