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滚了两圈，受伤的屁股落地，「哎呦」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小妇人从门里跑出来赶紧去搀他。
男子挥开她的手，骂骂咧咧道：“假好心，要不是你我会挨这二十板子。你给我滚。”
妇人泪水涟涟，想要来搀他又不敢，眼睁睁看他一瘸一拐往燕春楼的方向去了。
她伤心不已，摸摸肚子里的孩子，沮丧得回家了。
夜已深了，昏暗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男子一边走一边骂：“今日真是晦气，赌钱输了不说，平白无故挨了二十板子，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我现在受伤不愿动，看我好了不打死她。”
正絮叨着，面前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正是气头上，抬头就骂，“哪个王八羔子挡爷爷的路，不想活……”
话还未说完，颈部一凉，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喷涌而出。
他倒下去的时候眼还睁着，至死也不知谁要杀他。
十一蹲下去捞起他的衣摆擦了擦剑上的血，想了想还是将他张大的双眼合上。
若是没有宋清知那一幕，你本不用死。怪只怪你运气不好，世子一身怒气正没处发。来生记得，遇到世子躲着点走。
打更的更夫看见巷子里躺着个人，还以为又是哪家的醉鬼，走过来踢了踢他，“醉了就回家去吧。”
「醉鬼」一动不动，更夫觉得奇怪，打着灯笼看过去，血流一地，吓得慌忙跑出来大叫，“杀人了！”
宋清知得讯赶来的时候那男子还躺在地上，保持着死时的姿势。
他查看了男子脖子上的伤口，一剑毙命，出手干净利落，是个高手。
昨日挨打的妇人俯在尸身上哭的伤心欲绝，她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恶狠狠的道：“大人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家相公主持公道。”
季姜今日本想去找长安，老远看见人群聚集，好奇心又起，吩咐流苏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流苏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殿下，昨日那人死了。”
“谁死了？”季姜一头雾水，就见宋清知缓步走了过来。
“昨日当街闹事的男子，死了。”他的声音醇厚，说出来的话季姜却有点听不懂。
她抬脚就要去看，宋清知微微抬手拦住她。
她不解的看向他，他被她直直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挪开眼道：“场面血腥，殿下还是不要看了。”
季姜止住脚步，问他：“谁干的？”
宋清知摇摇头，“不知。但是个高手，手法利落，一剑毙命。”
季姜心下怅惘，昨日还活生生的，今日就死了。虽说他行为可恨，可是罪不至死。
季姜从腰际解下一枚玉佩递给宋清知，轻轻说道：“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可拿它来公主府寻我。”
宋清知接过玉佩，触手一片冰凉，小巧的羊脂白玉佩上雕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翻过来是行云流水的两个字：成安。
他看着季姜远去的背影，右手轻轻摩挲玉佩上那两个字。
他曾经以为这两个字离他无比遥远，不敢心生妄念。如今这两个字触手可及，他是不是可以妄想了？


第34章 我有事与你说
季姜到靖王府的时候长安去了将军府还未回来。
她坐在上座，婢女低着头恭敬地送上茶，她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味微苦，落到喉咙里却回味甘甜，真是好茶。
她放下杯子，看向坐在下侧的靖王妃。
虽然三十好几的年纪，但保养得当，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貌。
按照百姓的叫法，她们该是姑嫂。可是身在皇家，她们连面也未曾见过几面。
之前以为，长安与靖王不像，可能是像他母亲了。如今细细看来，长安似乎与他们夫妻都不大像。
“殿下，好像是第一次来王府。”靖王妃看向季姜，笑的端庄有礼。
“是，第一次。”季姜看向门口，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焦急。
她急需要进宫见母后，可是靖王的人苍蝇似的紧盯着她，她只能来找长安。
她转过头来，见靖王妃还看着她，只好问道：“听说长安与王尚书的嫡女议亲了？”
靖王妃浅笑，“还没有呢，只是口头说说，想着等他们相处相处再看。”
季姜心里感叹，真快啊，当年那个牵着她手喊她姑姑的小孩也要开始议亲了。
“若是议亲了通知我一声，我这个做姑姑也要表示一下。”
“是。”靖王妃应下。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进来一个人，穿着黑色暗纹刺绣衣袍，乌黑的发上束着白玉带，整个人清清冷冷，恍若谪仙。
凉薄的眼神在看到季姜的那一刻微微发亮，这才落入凡尘。
靖王妃见长安来了，起身对他说道：“你与殿下说话吧，我先走了。”
说完向季姜点头示意，便出门了，侍候的侍女也陆陆续续跟着出去，大厅一下子变得空荡荡。
季姜见人已离去，上前拉住他的手，踮着脚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有事与你说，可有安静的地方？”
她靠得极近，长安可以闻到她今日熏了淡淡的梅花香，耳边酥酥麻麻。
他手微微用力，将她拉了下来，略缓了缓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跟我来。”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
两人到了书房，十一和流苏在外守着，随着门缓缓关上，房里一下子变得阴暗起来。长安甚至可以听到她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季姜开口，她的声音软糯，有点像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
“长安，我需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