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就歇了。
这……这就完了？工部尚书诧异抬头，正望见陛下眉目舒展，往日凉薄的眼里都是轻轻浅浅的笑意。
心情可不得好嘛，总算可以回含凉殿就寝了。
那冰凉凉的宣政殿哪有含凉殿的床榻软乎，更何况还可以搂着心心念念的小美人儿。
不过，长安微微敛了敛眉，眼眸暗含几分不悦，这光看不能吃的感觉也实在难受。
陈太医也很难受，那边殿下给他下了死命令，这边陛下又冷着脸问他怎么胎像还是不稳，那脸上就差没明晃晃地写着无用两个大字。
陈太医愁的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去。
这稳不稳的哪里是他说了算的，那得殿下点头啊！
好在豆腐还没找到，十一就急匆匆进来了。
这可真是如天神降临，陈太医眼巴巴望着十一的眼里都闪着亮晶晶的光。
还从来没有男子对他这么热烈过，十一微微有些不适，顶着那火热的目光躬身开口，“陛下，衡阳来信了。”
长安看了看颇为没用的陈太医，终于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陈太医忙叩头谢恩，往日慢吞吞的步子现下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十一递上书信，长安随手拆开略略看了半晌。
洋洋洒洒一大篇总结下来不过一句话：臣许久未见大长公主，甚是想念，过几日想进都城来看看她，请陛下批准。
分封的王侯若要回都城自然是要告知给陛下的。一切很是平常，极是顺理成章。
只是这早不想晚不想，偏偏在他刚寻回她的这当口想，而且她当时所处的云渡村离衡阳可不过两日路程。
长安不免有些多想，捏着书信许久没有吭声，冷冷清清的面上神情难测。
十一默了默，上前提议道：“要不卑职找个由头让他回去？”
“不必。”长安展开信封将信装了回去，沉声开口，“他要来便让他来吧，总不能一世都不让他回都城。”
“可是……若是殿下向他告知了您的身份……”
十一止了话，不敢再想。这混淆皇室血统的大罪一扣下来，那这天下可就要乱套了，光是世人的目光都能活活将他们戳死。
长安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但是他想赌一把。
赌……她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
长安将装好的信悬空搁在案桌的烛台上，火舌一卷，那信便噌地燃烧起来。
盈盈火光映着他清隽的眉眼恍恍惚惚，晦涩难明。
“我相信她！”


第159章 好生哄着
长安回含凉殿的时候季姜和着一群小宫女蹲在院子里围成一个圈，探头探脑地不知在看什么。
看得那叫一个专心，连陛下来了许久也无人知道。
十一觑了眼一旁长安的脸色，装模作样咳了两声。
宫人们匆忙回头，见是陛下，又呼啦啦跪了一地。
季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身子动也未动，仍旧专心致志地看着窝里正艰辛生产的兔子。
流苏一个时辰前就给它搭好了窝，谁知现在都暮色沉沉了，兔子还在这里刨地顿足，一副疼得难受的样子。另一只兔子都急疯了，打原地不停转圈圈。
季姜也着急，手不自觉地揪着裙摆，喃喃自语道：“这莫不是难产了吧？”
头顶罩下一块阴影，传来熟悉的清冽声音，“不是难产，但凡生育，总要痛这么一遭的。”
季姜慢慢转头望去，刚刚还乌泱泱聚着的人不知何时走了个干净，空荡荡的院子里现下就他们两个人和……两只兔子。
不对，是很多只兔子。
就在季姜回头的当口，兔子咕咕叫了两声，开始生了，先前痛成那样，生了起来倒很是顺畅。
季姜没空搭理他，转过头来兴致勃勃地数兔子。
一只……两只……三只……
季姜惊讶地捂住嘴，这可真是个能生的，竟然一窝足足生了六只。
兔子累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那里给小兔子们舔血迹，看着颇为可怜。
这一下就触了季姜心里的那根弦，她摸了摸现下依旧平坦的小腹，心有戚戚然。
生小孩这么疼……怎么办……
长安倒是还没想得那么长远，总要经历的，大不了到时多多备十几二十个稳婆，再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来守着。
不过，几个月后他就要啪啪打脸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长安已经被晾在身后晾了许久了，眉眼阴沉地都要滴下水了。
那兔子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他万分之一好看。
季姜自是不知他如今都要和兔子争好看了，既然兔子都生完了，她也该走了。
季姜撑着身子就想站起来，可是她忘了，兔子生了多久她就蹲了多久，腿早就麻了，只是先前蹲着不知道，一起身腿脚就麻的失了力气。
好在长安就在身后，一伸手就将她稳稳搂进了怀里。
这可不是胡闹嘛，还怀着身子呢也这般不管不顾，长安眉心一折，就要厉声斥责。
季姜已经先他一步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语调里都带着哭腔，“疼——”
长安立马变了神色，一脸心疼地问她，“哪里疼？”
季姜颇有些心虚，不敢看他，低着头喃喃道：“腿麻的疼……”
长安：……
自己选的媳妇儿能怎么办，只能好生哄着了。
长安俯下身子拦腰抱起季姜往殿内走去，层层叠叠的藕荷色裙摆在空中扬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似花瓣纷飞，又似星河点点坠落。
含凉殿的烛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