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的实在太过于明显, 甚至让爱丽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仿佛为她效力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等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的含义时，无名的怒火从她心中升腾而起。

　　好不要脸的人类，明明收了她的礼物, 还要再纠缠不放！

　　虽然这鱼也是人鱼的食谱之一，但像她这样受人欢迎的鱼，都是其他人鱼挣着为她效劳的。

　　“愣着做什么呀？”可可歪了歪脑袋, 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随即转变成为同情, “原来你也不会吗？”

　　“我们走，不要和这个人类废话！”

　　……这大胆的人类居然还质疑她的狩猎能力！

　　虽然不愿意做, 但不代表她不行！

　　在可可探究的目光下，爱丽丝动作潇洒和利索的将鱼整整齐齐的切开摆好, 和外表的那副柔弱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还挺好看的。”可可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然而听到这份赞美后，人鱼非但没有开心，仿佛就像是受到什么莫大的侮辱般。

　　甚至男鱼手臂上的肌肉已经轻微鼓起，一副随时会进攻的姿态。

　　可可仿佛未曾察觉似的。

　　她笃定了科尔并不会离她太远，甚至和人鱼少年搏斗时的敏捷性, 就意味着对方或许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在远处看戏罢了。

　　她抓起一片鱼肉，不得不说, 在鲛珠和珍珠的作用下，直接给可可的周围形成了供给氧气的地带。

　　甚至还带自动脱水的, 可可十分满意。

　　撩开宽大的衣物。

　　一只小小的、漆黑的煤炭团子，依旧处于昏沉沉的睡眠之中。

　　小肚子微微鼓起, 呼吸虽然微弱，但好在很均匀。

　　“吃饭了。”可可晃了晃黑猫, 对方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倒是在无意间一个抬头时, 可可看到了面前两鱼的神色, 愣住了。

　　“有事？”

　　可可的询问两鱼并未察觉，只是盯着可可怀中的鱼儿。

　　……圆头、四爪、胡须、以及尖耳，包括长长的尾巴和毛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本能力的畏惧之下，潜藏在本能之下的警惕和祖辈的代代相传，都让他们越发的感到紧张和不安。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

　　“喵——”

　　伴随着一道细嫩的叫声，黑猫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可可，以及面前急促的水流。

　　鱼呢？

　　可可环顾四周，只能看到随着海水而漂浮的鱼骨架。

　　“果然没错。”科尔愉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扭头看向洞口，在外斗争的两鱼也终于出现在面前。

　　人鱼少年躲在石壁之后，紧张不安的看着洞口，鱼尾不安的摇摆着，同样是人鱼，他自然是有着同样的察觉。

　　“鱼对猫难道怕到这种地步了？”可可并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又不是普通的猫。”科尔并没有忘记当时初见黑猫的恐怖氛围，更何况到了后面，越相处越能察觉到黑猫的不对劲。

　　黑猫并未在意其他人鱼对它的恐惧，小口小口的吃着鱼肉，香甜柔软且不带腥味的口感也让小猫咪分外满足。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听着小猫咪细微的咀嚼，可可也拿起鱼肉放进嘴中，也不由眼前一亮，“味道是真的不错。”

　　科尔盯着她半天：“你就不好奇爱丽丝？”

　　“我为什么要好奇呢？”可可反问道，“哦，对了她给我珍珠了。”

　　她指了指脖颈上带着的项链。

　　科尔的目光停在那纤细的脖颈片刻，突然笑了：“你打算多挣点外快吗？”

　　还有这种好事？

　　从入海开始不知道报酬翻了几倍的可可顿时眼前一亮：“详细说说。”

　　“在我被驱逐的那段时间内，他们肯定藏了不少的好东西，从宝库中。”在人鱼族这么多年，深受冷落的科尔自然是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不如我们去搜刮，到时候你三我七。”

　　对于白来的外快，可可自然不会拒绝：“好说。”

　　“我我我一！”人鱼少年举起手来，发出了卑微的祈求，亮晶晶的眼眸还真的不好让人拒绝。

　　人鱼的血统同样是蛮横而畸形的，只有王族生存，人鱼族的血脉才能得以延续。

　　对于科尔还活着这件事，人鱼族自然是欢喜的。

　　但在长达几十年的冷落中，科尔对他们的不满，人鱼们同样心知肚明。

　　而要让人鱼族延续下去的同时，人鱼也并不打算委屈自己。

　　科尔同样料到了这点，这也是他让黑猫下海的原因。

　　“那个人类真的带了一只猫回来？”年老的人鱼神情凝重，甚至即将要拿起的武器都悄然松手。

　　“对的。”爱丽丝的面色白的厉害，只要回想，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便能让她的大脑缺氧。

　　“如果是这样，我们的计划恐怕没有那么好进行。”年老人鱼看着珊瑚丛，最终叹了口气，“暂缓，大陆上的生灵绝不可能一直在海域中待着。”

　　这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王有对你说什么吗？”年老人鱼看向爱丽丝，眼中带着些许期盼。

　　毕竟当年爱丽丝也是他的未婚妻，而科尔对爱丽丝也付出了许多。

　　也让人鱼族燃起希望。

　　爱丽丝咬了咬唇，甚至一回想科尔当时的神情，以及他对可可的目光对比，就心如刀绞。

　　这目光应该是专属于她的。

　　即使她当时并不喜欢，而现在这也是她在人鱼族还能向上爬的筹码。

　　“他没对我说什么，但也没赶我回去。”

　　“我会安排你们再见面，到时候要把握住机会。”

　　如果王并不愿意回归人鱼族，那么也只能让他变成摆设了。

　　两鱼的谈话还未结束，敲打石壁的声响骤然响起，在深夜的海洋中，这也是尤为突兀的事情。

　　“嗨？”

　　可可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吓得人鱼纷纷摆出防御的姿态。

　　“我就是一名弱小无辜的人类，人鱼族也不用怕成这样吧。”

　　微弱的荧光下，银发少女笑容无辜而甜美，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吸引着两鱼的目光。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双仿佛海洋般蔚蓝的眼眸极为漂亮。

　　是人鱼都会喜欢的颜色。

　　“我都拿报酬了，自然不可能违反诺言呀。”可可眨了眨眼，笑容却淡了许多，“我是个人类，和人鱼相恋是不会好结果的。”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年老人鱼出声呛到。

　　在他的认知中，人类和人鱼在一起，简直是玷污了人鱼的血脉。

　　下一刻，可可皱起纤眉，神色苦恼：“但是你们王太喜欢我了，我也没办法呀。”

　　轻飘飘的一句，对于爱丽丝来说就是在炫耀。

　　年老人鱼一瞬间不能理解可可的话，一双浑浊的眼瞪着吓人。

　　“王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可可轻抚脸颊，越发的苦恼：“可能是因为我好看又有趣吧，其实我也不想的，唉……你们人鱼也可以挣点气的。”

　　年老人鱼的胸廓上下起伏，只能靠在石块上休息。

　　年纪大的鱼经不起刺激。

　　“如果他不是人鱼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冒着危险赶来找你们，毕竟他的皮相也很不错，很适合当我第七位男宠。”

　　眼看将两鱼都气得够呛，可可这才说起正事：“科尔这次也是我劝回来的，我希望你们能找个机会送我回去，我也会将我的魅力传授于爱丽丝。”

　　我不需要！”爱丽丝立刻反驳道。

　　陆地上的生物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哦，那算了，我去找其他鱼说这些事情吧。”可可的神色迅速冷漠，看着【】就宛若无可救药的蠢材，想要张口说什么，最后只是弥留下一声叹息。

　　就是这声叹息，比在她脸上抽了一巴掌还难过。

　　“人类，你需要什么？”

　　年长人鱼比爱丽丝见过的世面多，冷静的速度很快。

　　于是乎，可可在当晚便有了宽大而舒适的贝壳床，来自海中各种小果子，甚至还有人鱼的缥缈的助眠曲。

　　来自爱丽丝。

　　虽然生活习惯不太一样，但人鱼族内部的秩序也并不输于人类。

　　比起魔法，他们更倾向于武力和歌喉。

　　年长人鱼对着可可依旧是半信半疑的阶段，虽然给与的食物充足、环境舒适，但监视的鱼一直都在，也不允许可可前往某些重要的地方。

　　可可毕竟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对于这些监视接受程度都十分迅速，甚至还能洗礼在各大人鱼好奇的目光中，悠哉的游走在所有允许出行的领域。

　　看的监视的人鱼直呼，这哪里是外来的人类，这就像是生活在海域中的人鱼。

　　一切动作都太过于自然了。

　　“为什么这片海的四周都被黑雾挡着呀？”这也是可可一直好奇的问题。

　　海洋不应该是宽广辽阔的吗，虽然深海的光线不强，但也并不像是这样。

　　黑气都快要形成浓重的风暴，光是远远的看着都让人觉得不详。

　　监视人鱼本来并不想说什么的，但可可一瞧他的模样，便是一声叹息：“那算了，等到科尔来我问问他吧，他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我说的，要不然我让他和我一起过去吧。”

　　炫耀和威胁的语气并存，将恃宠而骄这个词演绎的淋漓尽致。

　　人鱼最终无奈的予以解释：“远处是黑暗元素组成的风暴，我们人鱼已经上百年不能跨过了。”

　　得到了解释的可可没有兴趣的模样，扭头就向着其他地方走去。

　　这毕竟和她这种柔弱的人类没有什么关系。

　　“我饿了，麻烦帮我准备食物吧。”

　　留的身后的人鱼心中一阵吐槽。

　　都两天了，王似乎没有半点的动静，这让他都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宠爱这名人类。

　　估计是被遗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