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吞噬，诅咒？”

　　夏油杰抬头看向天空。

　　这个逻辑闭环之中唯一的漏洞是，术式效果如果是通过吞噬诅咒来实现，那么又从何而来的召唤咒灵的术？

　　那个术，与禅院家的术非常类似。咒术师死后，是不会成为咒灵的吧？那又该如何获得禅院家的术？

　　根据那个改造腾蛇的男人的话来推测，事实恐怕是……

　　“腾蛇的能力是通过吞噬获得他人术式，而我的能力是通过吞噬特级咒灵获得咒灵的术式。实际上，这是因为一个术被拆分成两个部分。这个术的完全体，应该是——”

　　“通过吞噬‘术者灵魂’来抽取术式。腾蛇的本质与咒灵无异，吞噬人类对它来说很简单。而我是人类，能做到的仅仅是吞噬咒灵。”

　　“最初的那个人，被改造了灵魂的人，他能够做到吞噬一切术者，来抽取术式。我是那个人的一部分灵魂转世，只继承了一部分术式。直到刚才那个人送来的腾蛇，在吞噬腾蛇之后，我获得了完整的术式，也就是说……”

　　夏油杰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看起甚至有些悲天悯人。

　　“我可以通过吃术者来变强。”

　　可怕的男人，可怕的能力，如同诅咒一般恐怖的术式！

　　完全没有道德底线，只为了变强而变强的力量！完全是邪魔外道的做法，残酷不考虑半点人性因素！

　　“刚才出现的那个男人给我腾蛇，是为了补足术式。在我死后，我恐怕不会像其他咒术师一样不留任何痕迹，而是成为一个完全体的‘式神’。”

　　至于式神的契约要如何继承，他就不清楚了，多数对方有控制腾蛇的方法。

　　夏油杰不甘心成为他人的工具，被他人控制。

　　但不可否认，这也给了他机会，给了他的力量。

　　区区咒灵操纵，对他来说限制性太大。咒灵本身智商有限，否则也不会被人类术士抓捕收服。

　　能获得诅咒，乃至其他术士的术——何等强大，简直是如同作弊一般的技能！

　　夏油杰在接受腾蛇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一旦他身死，就会成为他人的强大工具。

　　“我要活下去。”

　　活着，才能利用现有的力量。

　　只要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么他就可以最终到达他所渴望的世界。

　　悟知道了，会怎么说？

　　夏油杰的第一反应，是五条悟会对此事怎样想。

　　他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不在意咒术界是否会因他危险的咒术通缉他，他第一个反应，是如果五条悟知道又会怎么做，怎么想。

　　最终，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行。如果是悟的话，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的发展。悟有的时候意外的理想主义，明明是如同神明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却对人类有着仁慈之心。

　　就连副本内的人类灵魂都不想伤害，这样的悟，又怎可能容忍他为了获得力量去吃人？

　　无论被吃的是否是敌人，对方是人类这一点就会触发五条悟的反弹。

　　想一想两面宿傩是为何被称作诅咒之王，明明还是人类的时候就被当做诅咒讨伐，就是因宿傩吃人。

　　因为人的□□，永无止境。哪怕一开始对自己说，只杀死恶人来获得力量，之后就会变成杀死拥有强力术式的人来获取力量，最后就会变成一个与诅咒之王一般无二，身为人类敌人的存在。

　　“正是如此呢。”

　　一个是声音仿佛看透他的心声一般，这样说道。

　　夏油杰转过头，惊讶的看到本应早已离开的女孩。

　　女孩的气质却与之前所见完全不同，笑容有些缥缈。眉眼之中，似带笑意，但仔细看去，却又觉得好似有些其他的什么东西，令人意外战栗。

　　“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人类总无法拒绝自身所渴望之物。选择这条路，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我认为呢——”

　　女孩笑着走向他，抬头看向他。

　　“人类最有趣的一点，就是容易忘记。有时候为了达成一个目标，做了很多事，中途又为了那些事，走上其他的道路。到头来最初是为什么这么做？有时候反倒会忘记。”

　　女孩伸出双手，指尖触及他的脸。

　　夏油杰一动不动，他就像被某中非人之物慑住心昏，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谁？她，到底是谁？

　　“告诉我，你真正的渴望。你想要达成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有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你做违背你心意的选择。告诉我，你最初是为何渴望力量？”

　　我……我想拯救，跟我一样的术士。

　　不，那样说也不全面，也有邪恶的术士，跟善良的普通人。

　　我想拯救的是，那些无能为力，没有获得公正对待的人。

　　我不想再看到认识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

　　我……

　　真的，有那么伟大？

　　夏油杰知道，自己不是圣人，尤其是五条悟口中那中圣人。

　　又或许，他想当五条悟口中的圣人，才告诉自己跟悟不一样，要坚持那样做。

　　不是的，其实不是的，其实他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其实他没有那么悲天悯人，其实他——

　　“我不想成为累赘。”

　　他最终说出口。

　　“不想成为悟的累赘，不想被他甩得太远。不想，有朝一日，看到他的死，却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认为五条悟是可怕的天才，万能的咒术界天花板，但夏油杰知道，五条悟是他的同学，一个普通的人类。

　　五条悟的最大弱点，就是身为人类本身。

　　如果他真的如神明一般倒也好了，但他其实，比自己这个伪善者更善良。

　　“我只是想再次跟他一起为所欲为，只是这样罢了。”

　　女孩看向他，笑着说，“好孩子。”

　　好孩子得到奖励，坏孩子要受到惩罚，这才是我喜欢的因果轮回呢——

　　“不用担心，也不要害怕。契约跟领域不同，领域从来都是设计更精妙者取胜，而契约则来自‘心意’。只要你与我之间的‘缘’比其他人更深，那么没有人能越过我操纵你。”

　　“与我约定，成为我的朋友好啦……无论时间、空间、乃至生死都无法切断你我之间的缘。在力所能及之时，我们会尽力帮助彼此，以此为交换，我们将守护彼此的灵魂。”

　　“无论是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与你所订立的其他契约，都无法优先于我们之间的情谊。”

　　不知何时，女孩已经与他五指交握，就像浪漫的诗人朗诵着情诗，向对方展现自身迷人的魅力，试图俘获纯洁的灵魂。

　　又像是在舞会上，女孩牵起手邀请他，一起加入旋律之中，翩翩起舞。

　　他被迷惑了。

　　那大约是一中特殊的力量，或者特殊的气氛，总之他一时间失去权衡利弊的想法与警惕心，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是他最值得相信的人。

　　“你，是否愿意呢？”

　　在听到女孩这样问的时候，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愿意。”

　　是契阔！

　　脱口而出之后，夏油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但已经晚了，他们之间的契阔已经成立。

　　他快速的回想了下，发现自己并没有答应太过分的约定，‘力所能及之时尽力帮助彼此’听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交易，以此作交换的‘灵魂守护’对现在很可能被他人契约驱使的他有很大优势。

　　“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杰。”

　　女孩松开手，消失在空气之中。

　　“需要我的时候可以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我是——清明。”

　　夏油杰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的跑出两步，却什么都没找到。

　　……

　　“Kufufu，太过分了你，都用我可爱的库洛姆的身体做了什么！”

　　骸大人抢回库洛姆身体的主导权，愤怒的对脱离他身体的晴明大人吼道。

　　我可爱的库洛姆的身体，至多可以去泡彭格列，其他的男人不行！骸大人我不允许！彭格列是兔子，泡他等同撸兔子！其他的男人都是狼！

　　“更过分的是你竟然留别人的名字，太无耻了你！”

　　晴明大人不接受指责：“有点区分才好分清时间坐标。既然身处这个时代的，还是用这个时代的名字更合适。再说啦，我们不是朋友吗？他成为你的契约者，四舍五入也是我的朋友啦……朋友就应该共享。”

　　骸大人：“快滚回你的时代，不要在我们时代捣乱！”

　　晴明大人：“我先回清明的身体了，回见哦——”

　　骸大人：“既然有身体，刚才为什么不用他的身体！”

　　晴明大人：“哎，你懂得——”

　　库洛姆：“说、说起来骸、骸大人也经常用我的身体去找十代目？”

　　骸大人陷入可疑沉默。

　　库洛姆貌似懂了。

　　——大约是，骸大人真的跟晴明大人挺合拍？各方面都挺心意相通的？

　　要换李清明在，肯定要吐槽，这两人根本是在调.戏青少年的恶趣味上所见略同。

　　在现代，有中人就喜欢用人妖号骗人装备，大约人妖号背后都是他们这中人。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漏更。

　　又是谜语人的一章，稍许解说下。

　　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当初五条系为了获得召唤咒灵的能力，让道满造了腾蛇，之后在殿前大比上利用腾蛇获取对方的咒灵召唤术式（部分），变更了自己的术式。

　　但是两人同归于尽，所以大部分灵魂转世，腾蛇被道满所控制。

　　可惜术式不全，道满将腾蛇归还的目的，是利用夏油杰补全术式，再等他死了（或杀了他），获得完整的腾蛇。到时候他就能获得一个完整版本腾蛇。

　　——然后骸大人一时好奇心截了胡，契约了夏油杰。

　　——然后晴明大人开心的截了骸大人的胡，顺势‘朋友’加一！拇指！

　　如此一来晴明大人的朋友契约就是TOP级别，其他人的契约，包括道满都没办法跨越他操纵夏油杰，让夏油杰拥有自由的灵魂。

　　欺骗纯情少年感情的渣渣们，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