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个问题，只是不知该不该问。”祁随钊见六儿走远，有些纠结。
木姊喝了几口温热的酒，浑身暖和，有了些睡意，“你是想说六儿的事？”
“她眼神清澈得不像话，无论是打架还是杀人，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清澈。还有，她格外听你的话，但是对其他的人和事好似没什么反应，我想，她不是天生的冷血就是……”祁随钊早就想问六儿是不是头脑有些问题。
木姊听了这话也不否认，“六儿打小就聪慧，只不过几年前为了保护我受了点伤，所以脑子有些不灵光，只要你不和她拐弯抹角地说太复杂的话，她都能理解，和平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那就是了，祁随钊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拐弯抹角道：“你们皇室培养死士的手段或许很有趣，各个都很衷心。”
木姊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壶，“我知道你想说我们这些人残忍，但不止是皇室，就说那些城里的知府，稍微有些家底的都会培养死士为自己所用，程珠绣程家不也是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人？”
可，像六儿这样的死士手上肯定沾过无数人的血，也肯定是经历过无数的苦难和折磨。祁随钊想到这些就觉得于心不忍，他希望不再有战争和杀戮，也希望死士、暗杀这些东西都能不再存在。他想着，想着阜王这个当初的屠夫称霸天下后能给天下百姓一个和平的王朝。
妄想！木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祁随钊的这种天真，她不屑，眼珠子一转，想打击他，“你上战场杀的那些人也是你的同胞，你怎么看？”
“我上战场杀人，是为了更多百姓的安居乐业，别以为你说这番话就能打击到我，我做的事，问心无愧。”祁随钊是有些天真，但不是蠢货，并不上当。
切，木姊骂他虚伪。
正说着，有个老人带着小孙子过来乞讨。
闻到老人身上的酸臭味，周围食客纷纷别过脸去捂着鼻子，木姊也不例外。
祁随钊喝了口酒，随即掏出钱袋递了过去，“大娘，你是哪里人？”
“都城过来的。”老奶奶赶紧把钱袋放进贴身的衣裳里。
“都城那边，怎么样了？”木姊拿着碗白米粥喝了口，叹气问道。
“还成，阜王比以前姓李的当皇上好多了，对百姓们很好。”老人笑道。
哼，木姊就是那个姓李的，此时听了这话自然不开心，“既然那所谓的阜王这般好，你老人家又是怎么沦落到要饭的地步？”
“这……”老人有些羞愧。
祁随钊也好奇，让老人家坐下说话。
“不瞒你们说，这天下还是姓李的时，守皇城大门的一个小兵是我儿的远房表兄，阜王进了皇城后，他手下的官老爷一家家来盘查，最后说我们家也是乱臣贼子，”老人家说到这里有些害怕，“所幸阜王仁德，只是收了我们的地契，并没有惩治我们一家老小。”
老人家说到这里还举手拜了拜，感谢阜王仁德。
“……”祁随钊和木姊对视一眼，纷纷沉默了。
这老人一家，何其无辜。
“这就是你想要的追随的人？”木姊小声讽刺着祁随钊。
祁随钊拧着眉没说话，或许只是阜王的手下所为，又或许这老人一家真的不太干净？
“哼，”木姊冷哼，“一个守城门的小兵的远房亲人能是乱臣贼子？这阜王明显就是要对旧王朝的人赶尽杀绝。只是，照他那么说，整个都城的百姓都或多或少与旧王朝的人有关系，难道这阜王要把所有人都赶出都城？”
“还真让姑娘说对了，”那老人苦涩着一张脸，“大多人没了地契都被赶出都城。”
“你怎么看？”木姊再次小声问着祁随钊。
祁随钊瞥了那老人一眼，认真看向木姊姑娘，“阜王或许行事太过小心翼翼，但也不是大错，更何况他只是收了都城一些百姓的地契，并没有要他们性命。要怪就怪旧王朝的人至今还想着恢复李氏江山，永昼军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自然是小心为好。”
木姊撇嘴，“反正你就是死了心要追随阜王呗。”
“我相信他是能终结乱世的人，我也相信待一切尘埃落定，他能给老百姓安定的生活。”祁随钊如此回道。
祁随钊给老人和孩子叫了几个菜，两人连连道谢。
两人吃着饭菜狼吞虎咽，木姊看着桌上到处都是飞溅的残渣，彻底没了胃口，捂着鼻子起身走远了些。
也不知道六儿跑哪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木姊靠在门框上安心等着六儿，她想吃梅脯。
另一条街上，六儿终于找到一家卖梅脯的杂货铺。
“我要那梅脯。”
“我要那梅脯。”
正昏昏欲睡的老板起身一看，面前一男一女同时指着自己铺子里的一点梅脯。
“这位姑娘，我妹子身体不适，两日没进食了，如今就馋这点东西。”那男子笑着看向六儿。
六儿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随即又皱眉看向老板，“我说我要那梅脯，你没听到？”
老板不知如何是好，铺子里的梅脯就这么点，两个人可不够分。
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