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妈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让我把你锁在外头。”

“应该不是。”

“为什么不是？”

男人发动引擎，驱车离开小区。

他淡淡回“我不是坏人。”

程见靠在车窗上笑了笑，没答。

毕竟，万重是不是坏人这件事，有待考证。

到游泳馆，男人趁着早上的丁点儿时间，一起进去了。

馆里只有救生员早早来了，程见换好泳衣站在池边儿拉伸。万重就坐在不远处，与她面对着面。

不多久，她跃进了池里。

像以往那样，没有半点紧张地游着，一起一落，跃然水面。

她是湖面上的程见，也是最湖底的程见。

馆里很安静，整个旷大的空间里，都只有击打水花的声音。

几个来回后，程见从水里走出来。

她浑身雪白，皮肤上沾着水珠。

可不就是一颗刚刚剥好的荔枝。

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交流，直至万重离开。

没有任何言语，肢体？字句？统统没有，只有无声的默契。

他们是榆树和蝴蝶，在阳光最好的天气，蝴蝶落到榆树上，好像那么自然。

看着他离开，程见坐在池边笑了笑。

救生员坐在高处，突然问“小程，谈恋爱了啊？”

“你怎么知道？”

对方比她大不了几岁，她回问起来毫不客气。

“不瞒你说，我早就见过他。之前以为是跟我们馆里哪姑娘谈恋爱呢，弄半天原来是你。”

程见心里一暖，笑着故意问“你这话说得，合着我不能谈恋爱是不是？”

“没，就挺好奇。”

两人闲聊几句，等学员来了后，他们打住了话题，开始各忙各的。

豆豆的事情仍旧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只是豆豆妈妈来接她的时候，她看着程见，淡淡笑了笑。

那笑里包含了很多意思，别无选择、无可奈何，又  或是更深层的，躲避。

可就是那一个笑，她知道自己心里那最后的一束火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中午，她约了陈意吃饭。

饭间，程见坐着沉默不言。

陈意看着她，夹了一块鸡翅到她碗里，问“想说什么？”

她盯着碗里的鸡翅，也没动筷。

总觉得，很多小细节，一旦被挑明了某种情感，总会多一重意思。

“我想问，如果想要告人性骚扰，被害人不出庭指证，只是通过证人指证，可以吗？”

“被害人多大？为什么不能指证？有证据和目击证人吗？”

一连串的问题向她砸过来，几乎就要接不住，那么多自身领域以外的问题，她一时间不知该回答哪一个，又或是怎么回答。

“被害人12岁，不想让她再回想起来。我看到过她身上的淤青，并且她跟我说了是谁弄的。”

“整个过程你看见了吗？”

程见摇头，说“没有。”

陈意没说话，大概是明了这个案件不容易审判。

两人沉默吃了一会儿东西后，陈意说“这个案子，就算是找律师，也很难打赢。受害人不愿意指证，没有目击证人，连身上的淤青最后的一点儿证据可能都没了。”

程见看着他，脸上有些狰狞，说“那难道应该让小孩儿再去受一次伤害，然后取证，只是为了打赢官司再牺牲一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告诉你，想要打赢官司并不简单。对方完全可以不承认自己有过任何的性骚扰行为，你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指控他？”

她没有说话，看着陈意眼里有些火焰。

可那火焰并不猛烈，甚至因为这段对话，竟到了看不见的地步。

这段饭她吃得食不知味，想起豆豆，想起自己，又或是无数个与她们类似着在幼年遭受侵犯的小孩，她们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以为人生就只是这样了？

吃完饭，陈意送她回去，一路无言。

下车前，陈意看着她说“有需要联系我。”

程见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