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陈老如今有高人襄助，只怕没两日就能听见好消息了罢！”
“什么好消息？”
“自然是得到知州大人的青眼，被选定为接待圣上下榻的住家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陈氏摆摆手，“淮安城中盯着这桩美差的盐商多着呐，老夫胜算可不高。”
“十拿九稳喽，”吕掌柜冲着他挤眉弄眼，“你这园子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布置得疏密得宜、曲折有致，关上门是山林野趣，敞开门是市井繁华，准保能让皇上住得舒心极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陈氏朝他一揖手，“若老夫真被选上了，一定在此设宴款待大家，将珍藏多年的好酒摆上来，与诸位喝个不醉不归！”
众人一直闲谈到日暮时分，三位客人相继告辞，家主欲邀请南星他们在园林住下，被夫诸婉言谢绝，二人出了院门，朝城东南的客栈里步去。
微风在苍翠茂密的竹林间穿梭，飒飒有声，小雨淅沥沥地下起来，水滴在墙角栽种的芭蕉叶上“噼啪”作响，颇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韵味……
南星将油纸伞撑开，举至两人头顶：“早跟你说买伞了不是，现在只好撑这一把了。”
周遭花木扶疏、清幽悦目，少年却无心看风景，这伞面着实小了些，两人的衣摆交叠在一起，轻易便能感受到彼此臂上传来的体温，他将胳膊往后背了背，以免行路中不小心撞到对方。
雨越下越密，稠得像化不开的蛛丝网，南星撑伞撑得手酸，便把伞柄交到夫诸手里，右臂环上他的腰际：“我举不动了，你来吧。”
感受到腰间传来的热度，少年身子陡得一僵：“你、你搂着我做什么？”
“不搂着怎么避雨啊，”少女侧脸避开伞檐，不忘推着他向前：“还不快走，我衣裳都要淋湿了！”
夫诸被她揽着，一双眼睛飘忽不定，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只能木然前后摆动着，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搁在自己背后的柔荑上，连怎么走回客栈的都不晓得……

第7章


两人快步返回客栈，逢一进门便被人叫住：“客官请留步！”
眼见来者正是店里的跑堂，南星与夫诸对视一眼，问他道，“你找我们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伙计嘿嘿笑了两声，手指头比划着在胸前搓了搓：“就是二位上回交的房钱到时候了，掌柜的差我来问问你们是不是还要住段日子？”
夫诸听懂了来意，连忙将随身的包袱解下来：“我俩的确要留住几天，稍等片刻，我这就把银子付给你。”
“欸，不急不急。”
等少年去柜台结完账，二人回到楼上厢房歇息，南星一边将淋湿的衣裳换下来，一边取了块干净的布帕子擦头发：“这日子一眨眼过得真快，转眼大半个月就没了……”
“可不是嘛，”夫诸坐在桌边扒拉着细软里剩下的银两，叹气声接二连三：“唉，咱们今天又花去几十个铜板，再不省着点儿用，怕是连回程的路费都凑不齐了！”
“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少女身着里衣钻进榻里，“方才那陈家主挽留你我的时候，我本来都要答应了，是你死活拦着不让，不然现在咱们在他家有吃有喝，也犯不着为银子发愁了不是？”
“天底下哪儿来那么多便宜可占，”夫诸闻言眉头一蹙，“我俩今晚要是住下了，明天就能被喊起来去给他造园子。”
“那姓曹的这么做我倒不奇怪，不过看那陈家主彬彬有礼的样子，应该干不出这种事儿吧？”
南星心思浅，不愿将人往坏处想：“何况你今天还帮了他一个大忙，改日我们找回去，人家总该还我们些情面罢！”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怎么盘算的呢？”
夫诸这厢收好包袱，也解开外裳躺下去：“你若是想琢磨透他的为人，明天大可借这银钱的由头一试，若他欣然解困，我们在这淮安城也就多了位朋友。”
“那若是他不应呢？”
“那彼此也就没有深交的必要了，”少年阖上双目，“毕竟你我不是他的卿客，为了几顿饭钱就将身上的本领倾囊相授，不值当。”
细雨缠绵整晚，从夜半一直下到黎明，两人听着碎玉声悠然转醒，少女披衣起身，将临湖的窗户推开，迎面皆是朦朦胧胧的水雾，她抄手倚在窗边赏景：“雨这么一下，感觉吹来的风都清新舒爽了不少。”
夫诸见外面雨幕重重，不禁回想起昨晚与她合撑一把油纸伞的情形，腰间似乎还残余着温热的掌温，他重重咳了一声，低着头将衣服胡乱穿了一通，逃也似地奔出了房门：“我去买些东西，你收拾好了就下楼来。”
可怜少年一大早就闹了个大红脸，始作俑者还浑然不觉，南星走回床边，慢条斯理地换衣梳发，等她对着镜子将仪容都整饬好了，这才施施然去了楼下厅堂里待着……
跟伙计要了两碗白米粥，又点了屉包子，估摸着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夫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