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如何？”
“……”
无视对方的沉默，辛夷握着草杆径自在地上书写，浸润了湖水的泥土十分松软，她一笔一划将“朝雨”写好，回过头来对着湖中人令道：“来，瞧好了，今天把这两个字给学会了，其余的明天再教也不迟。”
鲛人没弄懂她想让自己做什么，只得稍稍游近了些，目光在地上睃巡了片刻，他伸出掌蹼，用指尖在旁边划了一道横线，又抬头望了眼辛夷，似乎在向她征询，等得到对方的点头以后，他才继续划出接下来的笔画。
虽说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陌生的文字，人鱼却十分专注，横平捺直，每一下都端正工整，女子站在一旁瞧着，心里很是讶异，谁说妖怪都是野蛮粗俗的呢，这大尾巴鱼的悟性分明不亚于人族嘛！
她临时改了主意，故意在边上又加了几个笔画繁复的词组，等鲛人一字不差全都复刻下来，她喜上眉梢，走过去捧住他脸庞啄了一口：“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真聪明！”
人鱼得了奖赏，学着她眉眼也是一弯，辛夷转了转眼珠子，忽道：“咦，我怎么忘了，你能学写字，应该也能学说话罢！”
“跟我念，朝—雨—”
她怕他看不仔细，特意把嘴张得大大的，这回鲛人是真的懵了，等她重复了十来遍也没有出声，女子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唉，才夸了你机灵呢，这就闹不明白了？”
“？”
见人鱼仍是定定地瞧着她，表情无辜又茫然，辛夷只好暂时掐了让他说人话的念头，算了，揠苗助长不可取，还是一步步来罢！
女子拍了拍他肩头聊表鼓励，站起身来朝林中迈去：“肚子饿了，我去找些吃的来，你自己在水里游会儿。”
……
夜幕降临，二人饱餐了一顿，懒洋洋地待在湖边歇息，天空中繁星点点，辛夷见鲛人看得目不转睛，心下一动，手指头藏在袖中绕了个圈，头顶闪烁的星光顿时连成一线，紧接着竟渐渐地勾勒出一个人身鱼尾的图案来！
鲛人浓密的睫毛眨了眨，一时竟是呆住了，金色的小人鱼在天际兜兜转转，最后缓缓飘到了他身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忙朝辛夷背后躲去，女子见状笑了笑，轻轻执了他的手来，任那金光落在他的掌心：“别怕，它在和你打招呼呢！”
也许是出于对辛夷的信任，鲛人没再躲闪，他开始仔细打量起手上的小人鱼来，隔了好半晌，终于试探着动了动指尖，金色的鱼尾随着他的触碰摇曳起来，正如他素日里在水中游动那般，他猛然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朝身旁人看去——
“朝雨，你想回南海去吗？”
女子抬手抚上他的脸颊：“那里或许还有你的族人，如果他们知道你还好好地活着，定会十分欢喜的！”
漆黑的瞳仁里映出金色的光芒，鲛人愣愣瞧了她一会儿，骤而眼神一黯，一巴掌挥散手心的小人鱼，“扑通”一声钻入水中——
“朝雨！”辛夷匆忙站起身来，“你要去哪儿？”

第5章


她疾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只能看到湖面泛起的阵阵波澜，对方似乎已经潜入深处，不愿再回应自己，女子袖中的双锏抛出一半，忽而戛然而止，唉，哪壶不开提哪壶，全怪她一时鲁莽，把他往日的伤心事给勾起来了了！
辛夷懊恼得绕着湖边走了一圈又一圈，也没等来鲛人的原谅，她不欲在原地僵持下去，一个闪现回到土地庙前，向老地仙打听清楚了那杌昭神君的黎涛宫所在，速即动身前往南海。
……
彼时潮水不断上涨，汹涌的海浪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操纵，一刻也不停地撞击着四周嶙峋的礁石，激起无数浪花白沫，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女子踩在双锏上俯瞰汪洋，等逼近宫门所处的位置，她二话没说便将金丝藻井网投了下去，口中咒语念完，只见这网立时在水中扩展了千百倍，以快到令人咋舌的速度翻搅海潮，硬生生将海面撕开一个豁口——
“来者何人，胆敢跑到黎涛宫来叫阵？！”
伴随一声高喝，一群霜甲银靴、手持刀枪的兵将从水中跃出，辛夷懒得和他们费工夫，三两下除了这伙人的兵器，指着海里斥道：“嘁，什么虾兵蟹将也配与我斗，把你们的神君喊出来，就说有贵客驾到，让他亲自出来相迎！”
“放肆，南海主神的尊容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见她上来就挑衅神威，先前被卸了武器的兵卒们气得暴跳如雷，抡起拳头就要冲过来与之拼命，辛夷冷笑一声，正要把他们一锅端了扔进海里，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停手！”
女子回头瞥去，只见这声音的主人就立在与自己相隔盈尺之地，神色陡然转冷：“不愧是杌晗的族人，都喜欢躲在人背后玩把戏！”
“玉兰仙尊勿怪，”赭衣男子示意众将退下，缓步走到她面前，“阁下在海面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杌昭还以为有敌来犯，自然不会以礼相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