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滚烫,你是心之所往 - 分卷阅读36
袋一把。虽然深知不是她,但如果真的是的话……
他也许会愿意为她原谅那些过错吧。
又各怀心事地坐了一阵,白萱仍放心不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旁敲侧击的话,倒是看着坐在对面的陆濛濛和萧先生,俨然一对神仙眷侣的模样,深深觉得今晚自己简直是个硕大的电灯泡。白萱闷闷地吞了口酒,恰巧萧先生终于分了一个眼神给她,赶忙抓住机会说道:“那个、那个……据我所知,当年进犯业朝的海妖,多数已经受到了神界的惩罚,能活到现在的已经寥寥无几。自从新族长上任后,我们退居西海世界,与人类各不相犯,也算在弥补当年的过错,我……”
“放心,我没打算计较。”萧先生听得到白萱的意念,乱糟糟的,但不算难听。他仍然淡淡的,仿若一个观棋的局外人,道,“对我来说,那些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神明几乎无所不能,但唯有一件事,他清楚自己永远无法做到,那便是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萧祁润死后的一千多年,对神来说不过是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瞬间,但对这片大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的人们来说,足够发生数千数万次变化。历史大潮向来浩浩汤汤,业朝、业朝的最后一位太子、业朝的最后一位大将军,都不过是滚滚大潮中一粒被卷起又被吞没的渺小河沙。
这是万物的天命。
白萱闻言,如释重负。她不了解这位神,但据她所知,哪怕是洪荒仓灵所孕育的五符天神都偶有嫉妒报复之心,眼前这个人身凡胎的三符守护神能有此风度,倒比很多头衔冠冕堂皇的天神都更有神仙味儿。
任务完成了,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抬手喝完杯里的酒,对着剩下的半瓶威士忌斟酌了几秒,最终没好意思直接拿走。她把酒推到陆濛濛跟前,神秘道:“这可是好东西,我放在老板这儿存了好久了,你可别一口气给我喝光了啊。”
陆濛濛还有些发愣,白萱转身的那一刹脑海里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来自神明特有的强大念力,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白萱回头瞟他,他连眼神都没分给自己,云淡风轻地看着身侧正研究着那瓶威士忌的陆濛濛,那句“谢谢”不知道是给她还是给她的酒。但那一刻白萱忽然发觉,好像只有在看向陆濛濛的时候,萧先生身上才会弥漫出一种透着生命力的温柔,如春雾般柔柔的,无声却磅礴。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被闪了一下。
会让白萱失望的是,陆濛濛没听她的话,那瓶威士忌在半小时之后就见底了,放回柜台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水晶酒瓶。陆濛濛率先推门而出,氤氲的酒分子搅乱了大脑,她只嗅到煎饼果子的香气,身体不自觉地顺着人行道寻过去。萧先生快步跟过来牵住她,沉声道:“不许乱跑。”
陆濛濛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像是一颗心全部被他攥在了手里。浅白色的灯光洒下来,清辉得有些像月光,衬得他本就精致的眉眼更显清冷秀气。陆濛濛醉眼蒙眬地看着,没忍住叹一声:“好帅啊。”
只寥寥喝了一两杯的萧先生也有些微醺,有些小得意地微一勾嘴角,故作谦虚道:“一般般吧。”
陆濛濛的反射弧因为摄入酒精变长了好几倍,撇嘴道:“你这都一般般,那你们那时候的帅哥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他不动声色地圆回来:“就我这样。”
她这才明白过来,憨笑着说他自恋。这个路段行人络绎不绝,萧先生不可能在这里用移换阵,只得陪着她往前走着,继续说道:“不过那时没多少人见过我。我常生病,只能待在宫里,历来太子监国都应在临安,但父皇不忍心我走远,特意许了我留下。”
陆濛濛是历史系的学生,对历代君王的生平都有基本的了解,尽管不是每个都深刻,但就像跟打过照面的朋友一样,在潜意识里刻下了大致的印象。她朦朦胧胧地回想起自己认知中的弘品帝,只有五个字:德高而才疏。
弘品帝虽是亡国之君,却兢兢业业,堪称劳模,后世修史时都没好意思把什么“不理朝政、荒淫无度”的罪名安到他头上。只可惜他好像真不是当皇帝的料,登基不久就开始打仗,军事方面有谢英招顶着还好说,政治上却一直没有什么大作为,只在文采德行方面为人所称道。他身上最著名的闪光点莫过于当年鸿宁联军攻入京城时,文武百官、妃嫔皇族四处逃散,值此风雨飘摇之际,弘品帝却没有弃城而逃,而是选择自缢于大殿之内,只留下一封“朕当死,以身许国”的血书。
陆濛濛便避重就轻,说:“我记得历史上说……你父皇是一位非常仁厚的君王。”
萧先生不置可否,语气像是谈论起一位旧人:“我父皇确实为人非常高尚。但高尚的人一般不适合坐那个位置。”他顿了顿,自嘲般笑笑,说,“相反,谢英招适合。后来甄国的兴盛强大,也向我证明了这一点。”
陆濛濛想起那本写萧祁润和谢英招的野史,她读的时候莫名有种在看耽美文学的错乱感,傻笑了一声,道:“我在书上读到过……说你和谢英招关系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