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退后了一步，他也是怂的，怕季让真跟他打架，他打不过。

　　季让没看他，拉过顾唯一的手，敷在她红彤彤的手上。

　　“傻不傻？”季让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顾唯一摇摇头。

　　张岩在这其中尤为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认真的，季让孙乾就够你受得了，你还要拉上我妹妹？”

　　顾唯一横了一眼张岩:“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管呢。”

　　“我怎么管，小超死了，那是孙乾的弟弟。”

　　“所以呢？季让就不是受害者吗，如果那时候季让也在那场车祸里死掉，你们是不是对季让更愧疚呢？”顾唯一有些生气，活下来的人就好受吗？

　　“你每晚睡着的时候会做噩梦吗，哥你不会，可是季让会，他经历过啊。”顾唯一说着说着哽咽了，她抹了抹眼泪，“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应该管的是季让跟孙乾的事。”

　　兄妹两人此刻气氛有些压抑。

　　张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完，顾唯一拉着季让往外走，一边回头对张岩说，“我们有事先走了，你记得锁门。”

　　顾唯一关上门，手还一直拉着季让。

　　她抹了抹眼泪，“你怎么不打他啊。”

　　季让轻笑出声，“他是你哥。”

　　“他就是欠打。”顾唯一说着恶狠狠地话，可声音依旧是柔和的。

　　季让揉了揉顾唯一头发，他微微弯腰，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盯着她，“我还挺享受被女朋友保护的。”

　　顾唯一甩开他的手，“下次别人说你你就怼回去，你平时那坏劲去哪了？”

　　季让笑了笑，他重新牵起顾唯一的手，十指相扣，“大概被顾老师教育没了。”

　　顾唯一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问:“我们去哪？”

　　季让拉着她，“你不是想看我的过去嘛，我带你去。”

　　“现在？”

　　季让点头，“我带你去一个我常去的地方。”

　　六中离南街要远一点，六中是仅此于南城一中的学校，但六中比南一的管理相对宽松一些。

　　季让带她来的地方是一家台球厅，就在六中对面的那条胡同里，胡同里有网吧，小小的书店，还有一间台球厅。

　　台球厅是在地下一层，要穿过书店尽头，再往下走。

　　季让拉着顾唯一往前走。

　　顾唯一有些震惊地问:“高中的时候你跟我哥是不是总逃课来这？”

　　季让笑着并不否认。

　　顾唯一之所以知道这里还是因为大姨，那时候她住在大姨家，曾见到过大姨夫从台球厅把表哥抓回来。

　　台球厅在地下一层，顺着楼梯进去，入口便放着一个球桌，地下室比较大，再往前放着三个球桌，远处有球杆架，靠门这边是一个有酒水的吧台。

　　“你来过这种地方吗？”季让问。

　　顾唯一摇摇头，她第一次来有些紧张地拽住季让的衣角。

　　季让低头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将人拽到身边。

　　台球厅给人一种堕落的感觉，香烟弥漫，咳嗽声，叫骂声。

　　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人往这边看了两眼，小跑着过来。

　　“让哥？”

　　季让和顾唯一都看过去，面前站着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小伙子。

　　“宗明？”

　　“是我，我哥把这个台球室给我了。”被叫宗明的小伙笑得喜气洋洋地。

　　“这位是？”宗明看过来。

　　“女朋友。”季让捏了捏顾唯一的手，低头看她。

　　“你好，宗明。”

　　“你好，顾唯一。”

　　“让哥你们找地方坐，我给你们弄点喝的。”宗明一边说一边往另一个屋里跑。

　　季让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坐这边。”

　　顾唯一被球桌上打球的吸引着目光，她有些纳闷这个桌球真有这么吸引人嘛。

　　“看什么呢？”季让指尖捏着顾唯一两边的脸颊，这么一掐，顾唯一脸颊上的肉都被掐起来了，顾唯一嘟着嘴瞪他。

　　季让低低笑了笑，放开手。

　　“不是很想带你来这，不过，这里就是我的过去。”季让说完，“待会儿回去？”

　　“你不打？”顾唯一问。

　　季让摇头，“没意思。”

　　“我陪你打。”顾唯一跃跃欲试的小眼神。

　　季让笑了，他肩膀挨着她的，“是你想打吧。”

　　“来都来了，试试。”顾唯一抬了抬眼镜，看上去还挺有趣的。

　　季让掐了掐她的脸颊，“我怕你哥说我带坏你。”

　　“不用管他。”顾唯一说完，张岩还真给她发了几条微信，不过她看都没看。

　　季让站起来跟那个叫宗明的说了两句。

　　于是季让带着她开了一个新桌。

　　季让递给她一根球杆，顾唯一接过来左右看了看，瞧了瞧别人，也顺势弯腰俯下身子，笑着问:“我姿势对不对？”

　　季让手杵着球杆，笑着嗯了一声。

　　“我学习能力不错吧。”顾唯一此刻有了些信心，“待会儿开局啊，我没准能赢你。”

　　季让哦了一声，“你知道规则？”

　　顾唯一摇摇头:“你告诉我。”

　　季让笑着点头，跟顾唯一讲了一些规则。

　　明明嘈杂的环境，他们这边却美好的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