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寒被服务员引到包厢的时候， 两人已经开喝了，他顺手给了服务员小费， 示意对方关上门，然后冲着正浑然不知对瓶吹的陶书然走过去。

　　陶书然喝的满脸酡红，眼睛水润润的，跟这一身酷哥打扮实在不搭，倒像个小奶狗。

　　卫砺锋也不劝陶书然，自己喝得起劲。

　　戚昭寒拿起早已调好的一杯酒， 喝了一口，看向两人：“你俩这是在B城憋着了？怎么来了这儿一个劲喝酒？”

　　“这不是在比赛嘛，你当裁判，看看我俩今天谁喝得多， 谁最后是醉鬼！”陶书然一开口满嘴酒气， 可眼神十分清明，一看就知没醉。

　　戚昭寒瞥了他一眼，把他手中的酒拿开：“得了吧， 到时候我怎么把你们这么大俩醉鬼抬回去？不能这么喝了。”

　　“哦，不喝就不喝，干嘛这么凶。”陶书然摸了摸鼻子， 嘟囔着。

　　卫砺锋本来就没太想喝，只不过陪自家小祖宗罢了， 闻言也从善如流的停了下来。

　　“我说你们也奇怪的很，来酒吧不去卡座， 反而跑来包厢？”戚昭寒环视了下包厢环境。

　　“这不是知道你不太喜欢吵闹嘛，再说了， 都好久不见了， 卡座那边人太多， 不利于聊天。”陶书然笑嘻嘻地拿了片香蕉干塞他嘴里。

　　“唔……”戚昭寒猝不及防被塞了东西，下意识嚼了嚼。

　　“我记得小时候，然然就喜欢给你投喂，尤其是奶糖，昭寒你最爱吃了，有次换牙，奶糖直接把你的牙给粘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卫砺锋想起了小时候的糗事，笑得乐不可支。

　　陶书然对这些没有记忆，闻言连忙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戚昭寒也没有印象，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没等他开口阻止，就听卫砺锋说

　　“然后昭寒就哭了，握着牙伤心得很，还说再也不吃奶糖了，又要给牙齿弄个葬礼，又要给牙齿立碑的。”卫砺锋笑得不行。

　　戚昭寒无言地摸了摸牙，见两人笑得开心，也就没再阻止，假装自己没听到。

　　“我怎么不记得，那后面还有吗？”陶书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刨根问到底。

　　卫砺锋边回想边说：“后来？后来这葬礼也没弄成，墓碑也没立。那时候阿泽跟昭寒说“上牙去门槛，下牙上房檐”，说是这样长得快，昭寒就把牙扔屋顶了，唉你别说，昭寒小时候可黏阿泽了……呃…”

　　卫砺锋越说越起劲，直到陶书然一个劲儿用胳膊肘怼他，他才反应过来。

　　“咳，没事再聊点别的嘛，小寒你那公司还招人吗？你看我怎么样？”陶书然支支吾吾岔开话题，就是这招用得不怎么成功。

　　戚昭寒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神色，暗叹一声，心中纵然翻江倒海，面上顺从的跟着陶书然转移话题。

　　“我正要跟你讲呢，之前不是说好然然你毕业了就来我公司吗？那s级特级合同可给你留着呢，其实我不用等毕业，现在就可以直接签了。”自从知道陶书然要来后。他就已经让人草拟了S级合同，整个公司只此一份，内容优厚宽松到令人咂舌，几乎称不上合同，都可以算是做慈善了。

　　艺人对公司的义务约等于无，公司则需要负责到艺人方方面面，薪酬待遇更是十分优厚，抽成是1：9，公司1，艺人9，尹尉一度不敢相信这份合约的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他家老板放下话来，他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把合同拟了出来。目前就在戚昭寒办公室里，等待着主人签名。

　　陶书然瞬间支楞了起来，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我现在就可以签，带来了嘛？”

　　“不着急，合同又不会跑了，等明天，明天去公司签了它。”戚昭寒安抚着兴奋在包厢内来回走动的陶书然。

　　卫砺锋没想到戚昭寒动作这么快，他也很高兴：“挺好，这样这家伙就不会焦虑念叨了。”

　　包厢气氛活络了起来，那一小段插曲好像被抛在了脑后，又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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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两人送回酒店以后，戚昭寒想着包厢里的那段话，想到两人的神色，脸上残存的笑容消失了。

　　他其实并不在意卫砺锋说的话，顾泽在他这儿没那么特殊也没这么不能提，不管如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偏偏这俩傻子，关心则乱，以为顾泽在他这里成了禁忌，小心翼翼到让他都有些愧疚了。

　　说是两人的关系不会影响到好朋友们之间正常相处，可真的不会干扰到吗？

　　戚昭寒陷入了沉思。

　　时间已经很晚，学校早就关门了，戚昭寒吩咐司机去住处，在回到家的时候，他心里也做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顾泽正在洗漱，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悦耳铃声，正是他给戚昭寒设置的专属铃声！

　　他那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想念戚昭寒想出幻觉了，直到他亲眼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才真正相信了。

　　他手都有些颤，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接通了电话。

　　“顾泽？没有打扰到你吧？”戚昭寒对自己将要说出的话有些犹豫。

　　“没有没有，我已经起床了，小寒你…吃了吗？”顾泽想问他这几天好不好。想知道他的状态怎么样，但憋了半晌，脱口而出的却是“吃了吗？”

　　顾泽后悔得想咬掉自己舌头，那边没有说话，浅淡的呼吸声顺着电流传到他耳边，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心中却像涌了蜜般甜。

　　没出息！顾泽自己心中低声骂道。

　　“谢谢，吃了，有一点事想请你帮忙…也不算是帮忙…也不对…我”戚昭寒难得有些吞吞吐吐，他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嗯？小寒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一定做到！”顾泽怕他会放弃请求，连忙应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是然然和砺锋，咱俩的关系不能再让他俩操心了，能不能请你…在他们俩面前时，与我和谐友好相处？”戚昭寒一口气说出请求来，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卑劣。

　　当初说要疏远的是自己，现在又假意要求和好装样子的也是自己……

　　顾泽艰难地笑了笑，轻声道：“小寒，我说过，决定我们关系的人，只有你。你要我来，我一定会去；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做到；除了不能让我离开你，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支配，所以不要自责，你能要求我的帮助，我很高兴，我很骄傲自己有被你用到的价值。”

　　戚昭寒心脏不知为何跳了下，他把手机拿远了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你明天会来游乐园吗？你恐高，我尽量不选需要摩天轮过山车……”

　　“我明天一定去！”听到戚昭寒的话，顾泽笑了，这是他重生以来为数不多的灿烂笑容，没有任何阴霾苦涩。

　　原来他的小寒一直记得与他有关的事。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