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似水,婉如歌 - 分卷阅读4
”,但见内舍人一脸怒色,忙挥手叫人把他们拖了下去。
队列顷刻如受惊的鱼群,松了一秒便绷紧了。贺娄没想到舍人会下令打人,急向前走了两步,又站定脚,再见身旁宫人,他们一个个眼睛炯亮,耳朵好像也打开了。
点点头,她又退了回去。
“有谁愿作我宫人?”
正万分紧张,那声音又出。
贺娄即刻去寻,扫了一个来回,见两三手举了起来。
“四十。”
“四十?”
主事伸四根手指小心确认,见内舍人看也不看,向左右一挥手。
“冤枉!”“内舍人!”呼喊消了,棍棒响起。听见哭喊,所有仆役如憋内急一般将屁股逢儿夹个紧紧。
贺娄满心头疑云,主事更是百思不解。
她开始琢磨内舍人今儿是怎么了,那人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平日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呀,年前更是连同自己赏下宫人不少脂粉。正胡乱猜测,主事又闻“谁真心欲侍奉我?”,忙下望下去,看谁也吃错了药。
久久寂静,没人动静,她转向上官笑:“内舍人,您瞧……”
“奴婢愿!”一人举着手。
主事先瞪眼后拍腿,“哎呦呦”一个劲儿地叫:“这,这,挺好一个孩子呦!这脑子……”
“你叫什么?”内舍人问去。
见所有人都看自己,那小丫鬟明显紧张,哆嗦着回:“回、回舍人,小字莹儿,莹亮的莹……”
下面还在报姓名,主事一步抢前去拦那能打死人的六十杖,“舍人,柴萤往日挺规矩的,脑子也不傻……您、您高抬贵手……”
内舍人却只看向贺娄,一扬下巴。大侍女一直观察众人反应,此刻径直大步向另外一小宫人,“你叫什么?多大了?”
“回女史,杜子规,十三。”
“小字鹃儿?”
小宫女应问干脆点头。
“我姓贺娄,以后你就跟我了。”她大手一拍。那孩子肩头受力却仍保持站得笔直。
主事不知远处在干什么,忽听身边那人“多谢您,我们告辞了。”一躬身,就走了。
又看见内舍人熟悉的笑容,她赶忙追上相送。
等那几人走远了,白发妇人倚着院门,掰指头开始算数。“呦,上官氏……她出掖庭多少年来着……”
二娘见舍人杯空了,边倒酒边笑:“新来那俩小家伙,这几天表现不错……”
上官嗯一声,接了酒壶,给她姐姐添酒。淡红液体涓涓入杯,二娘问向姐姐:“你回来真的没关系吗?”
“圣人让我回来带带她们,以便早供差使。”
“也好,你便教她们几日。”上官说着端酒示意大家同饮。
杯酒放,烛火摇,屋外风打窗棂,掠过空枝几声嘶鸣。上官无意望掌心,见血痂都已掉了,只有几处微凸浅白痕迹。
姐妹一对视,道:“忙了一天,我们扶您休息吧?”
上官却摇摇头。
“我回来前看见吉顼了。圣人饶他了吗?”大娘提了个话头。
“没有。他因其弟吉琚冒充官员行骗坐罪被贬,已成事实。”
大娘不解,“那他今日面圣……”
“告别。”
“应该说是诀别……”妹妹接了上官的话。
姐姐立即瞪去:“晦气!”她不甘心,上身微探向上官,“狄公也几度外放,吉顼受圣人器重,况且是他弟弟犯的错……”
“阿姐别天真了,那能一样吗?吉顼从宰相跌至琰川县尉,得罪是谁,你不知道吗?”
大娘登时不语。
“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良久,上官打破屋内沉默。“他今日问了圣人两个问题,一是把水和土和成一块泥,会有纷争否;二是把泥分为两半,一块塑成佛祖,一块塑成天尊,又将纷争否。”
“什么、什么意思啊?”贺娄大娘问上官又看向妹妹。
“佛争一炷香。他就是神仙打架受伤的那个。”妹妹讲完,举杯一饮而尽。
上官也避开了目光——案头画作已成,纸上红梅到底是失了冰魄雪魂,枝头繁花点点却渺无生气。
女人忽心中一沉:李重润被将邵王,李重茂为北海王;武三思罢为特太子少保。
原来自己手中的笔便是皇帝的称杆,她总能很好地利用自己把朝中平衡到她想要的局面。
内舍人领过腊日的赏后没急着回去,她留在了帝王身边,看她与重臣一起叙家常。宰相们捧着赏赐再三千恩万谢后,才一一退出大殿。
老妇人饮着热热的酒,一侧头,指上官手中道:“今年澡豆不错……哦,对了,新进的人怎样?只择两个会不会太少了?”
“她们很好,两个足矣。”说完,她垂了目,“圣人,我……我我私自责罚宫人……”
“你的品级,怎么管人,不用跟我请示。”老人说着牵她的手,翻看起掌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