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要做父亲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你心里到底作何想？说不定你表里如一，面上不喜欢，心里也不喜欢。”
这些话一出来，听的冯思景心惊肉跳，惭愧不已，他俯下身，贴着她的肚子，喃喃道：“莫听你娘胡说，记住了，父亲喜欢你喜欢的紧，比你母亲更喜欢你。”
张鸯岂肯他胡扯八道，忙推开他。“我辛苦怀上，你这随口三言两语就想占头功。”
冯思景挑眉：“我就不辛苦？”说完，怔了一下，拍手道：“对，我可比你辛苦多了。”他不分昼夜耕耘，终于在她肚子里种上了，若说辛苦，确实是他辛苦。
张鸯小脸一红，作势要锤他：“都要做父亲了，也没个正经。”
“反正他现在还小，也不懂这个。”
……
这个白天，将军府因主子有孕忙的底朝天。
另一个地方，也同样忙碌的人畜不分。
贡院内，春闱临时钦定的主考官，昼夜不歇，领着心腹，将数千试卷过了一遍，挑出那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另类。他做事谨慎，怕中途生变，一挑完，不敢耽搁，连夜入宫。
真是跌宕起伏的一日，年过五旬的刘公公因冯夫人有孕，在天子面前絮叨恭贺了大半日，此刻，夜已深，他本已疲倦，却因春闱官员的觐见，不得不放弃休息时间，亲自守在御书房门外。事关重大，他的得力干儿子也寸步不离，谨慎地盯着四周，唯恐有闲人靠近。
“干爹，您坐着守也是一样。”小李子将一厚厚的垫子铺在阶上。
李公公揉了揉发酸的腿，没有再坚持，顺势坐了下去：“小李子，我陪着陛下几十载，事轻事重，我看的透，今日留你在此，是将你视为心腹。你莫要抱怨。”
小李子汗颜，立马跪了下来：“干爹视我为亲儿子，莫说帮着您值夜，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今夜事关重大，殿内的只言片语都不能被外人听去，如若不然，倒霉的可是所有人，包括你我。”
小李子冷汗直冒：“干爹，刚进去不是……”他不敢说下去。虽然来人经过乔装打扮，可小李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因为不久前他去宫门口迎过几次。他生的聪明，过目不忘，且人又守口如瓶，不多话，这也是李公公看重他的原因。
“嗯，”李公公没有隐瞒的意思，顿了顿：“你长大了，很多事心里要有数。过了今日，怕是要变天。”
“那……会不会有动乱？”平日里小李子虽然只跑跑腿，打打杂，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可他还是从近来一些事情中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陛下自有分寸，你不必过于害怕。”
“对，对，对，京城有冯将军坐镇，不怕有人掀出水花。”
一老一少正闲话，突然听到殿内一阵动响，小李子一惊，忙要前去查看。
身边的人拦住他，摇头。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的动静是茶杯摔碎的声音，天子发怒了。
又过了许久，殿内走出一人，小李子见状忙迎了上去，没等干爹交代，他亲自领着人去歇息。
等他再回来时，竟有人陆陆续续赶往此处，他抬头望了一眼明月，估摸着不过三更鼓，这个时辰，御书房竟聚集这么多人，他心里突然不安起来，莫不是今夜的事情泄露，被人提前发觉，先动手了。他登时不敢动弹，默默立于暗影处，预备见机行事，过了一会儿，见还有人不停的前来，且全被堵在门口，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些人怕是被天子临时唤过来的。
他松了口气，忙上前一个个问安。
轮了一遍之后，事情更清晰，朝中的大臣都来了。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连冯将军也来了。
估计真如干爹所说，要变天了。
人马一聚齐，御书房的门缓缓敞开，李公公走出来通报，各位官员按尊卑次序，鱼贯而入。
这种大场合，小李子自是没有资格进去伺候，他低着头，默默思索着各种可能。
等再听到动静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亮。
殿门又一次被打开，有人走出来，还不少，他们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徇私舞弊”“鼠目寸光”“不堪大任”“祸害百年”“可惜了”等字眼。
小李子忙笑眯眯上前，给各位大人问安，道辛苦。
他向来嘴巴甜，这些人入宫觐见时，喜欢同他说上两句，可今日，一个个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小李子装着看不出，仍旧笑嘻嘻安排小太监送他们出宫。
送走这批人，小李子才发现，还有几位核心重臣没有离去。
他继续守着。
待到天色大亮，最后几位大员才款款而出。不愧为国之栋梁，天子看重的人，明显与之前走的那批官员不一样，他们神色平静，处之泰然，见到他，还温声向他道了一句辛苦。
小李子目瞪口呆，顿时钦佩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