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问心有愧 - 分卷阅读24
人都一样吗?一样关心他们的性命,一样会担心,会生气吗?
还是……仅仅是对她安禾。
“喂,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
彭城一巴掌拍在安禾脑袋上,把安禾当场给拍晕了。
她简直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问:“你现在是在打我的脑袋吗?”
彭城一愣:“你刚不也打那小孩的脑袋了?”
“那能一样吗?”安禾扯大了嗓子:“我跟那小屁孩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彭城反问:“你这脑子比别人金贵,里面浆糊装的多?”
安禾被彭城一顿骂给骂笑了,笑说:“我是专业赛车手,家里还放着两尊奖杯呢,那几个小屁孩自然不是我的对手,我怕什么?”
“那是专业的问题吗?”彭城并不上当,“这坡,神仙跳下来都得断条腿!”
安禾不说话,低着头左脚在地上画圈圈。
她一双浅灰色的短靴上沾满了泥巴,脏兮兮的,低着头的时候彭城看到她头顶上的头发里也溅到了泥。
彭城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刚想替她把泥巴扣下来,安禾就抬起了头,她看到彭城的手高高举起过自己头顶。
立马炸了毛:“你怎么打人还上瘾了?从来都没人敢动我的脑袋,也就看在你当了我一天导游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脑袋又不是皮球你这么念念不舍的!”
彭城静了半分钟,没话说,转身就走了。
安禾小跑跟着他,追着问:“我们现在去哪啊?”
彭城不回头,直说:“回家。”
“现在就回啊?”安禾不死心:“我们那么大老远跑过来就喝了那老婆婆一碗茶?”
彭城说:“你不还寻死赛摩托了吗?”
安禾问:“那我要是今天摔下去摔死了,你会难过吗?”
彭城脚步一顿。
安禾追上他,扯着他一只袖子问:“会吗?”
彭城转过身看着她,说:“跟我有关系吗?”
“没有。”安禾松了手,彭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莫名的失神。
只听安禾越过他边走边说:“我已经想过了,顾亦挚会哭,但毕竟还小,哭两天之后一根冰激凌就能哄好。范斯于这个人,说不定也会哭,毕竟我是他的钱袋子。除了这两个人,安禾的死会让世界狂欢,何必要执拗活着呢?”
现在换彭城跟着安禾的脚步走,他问:“你没有粉丝吗?”
“有啊,大家都爱我。”她说话懒懒的,没有带任何的情绪,“有朝一日爱成了恨,就是变本加厉的。粉丝是个统称,向来没有定语。我想过了,一个安禾死了,会有无数个安禾去填空,不碍事的。”
“没有别的事可想了吗?”彭城问,“你整天就在想这些?”
安禾回过头,盯着彭城,说:“现在有了,现在整天都在想你。”
仍旧是她一贯的戏弄小手段,彭城见的多了。
他本不想当真,奈何安禾却不再笑了,连一丝虚伪的假装都没有。
就好像想你这件事,不是甜的,而是苦的。
很苦很苦,苦到说不出话来。
彭城再没回话,一路上两个人只顾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走,连偶尔一两声的鸟鸣都听不到。
来时的那辆公交大巴早早的等在了那里,安禾自顾自的上车,彭城后跟着投了两个人的币坐在她旁边。
安禾兴致不高的时候懒得不想说一句话,彭城往她那边看了无数次,她都当做没看见。粘人的作死精突然变成这幅样子,一时半会彭城还有些不太习惯。
半晌过后,彭城开口道:“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头,不知道你这么在乎。”
“……”
安禾不回话。
彭城又说:“我向你道歉行吗?不然你也可以打回来。”
“……”
说着,把脑袋往安禾这边凑了凑。
安禾瞥了一眼,低着头,继续不回话。
“行吧。”彭城似乎是要放弃了,说:“如果你死在我前面,安禾的葬礼我会去,也……也会难过,说不定还会哭……”
安禾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半边眼,懒懒的说:“如果你先,我不会参加你的葬礼。”
彭城一笑,本来也没指望。
安禾又说:“我也不会难过,更不会哭……反正活着挺没劲的,我会给你唱首歌,就唱一路平安吧。”
*
他们返回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彭城走的时候包里背了一书包的零食,一路上安禾只是挑着吃了两块热量较低的小饼干。
她没了来时的兴致好奇,整个人蔫蔫的,头靠在窗户上往外看,就那么看了一路。
这天晚上彭城简单吃了一点,安禾仍旧挑挑拣拣的吃了两片绿菜,洗了澡趴床上一动不动,一晚无眠。
她听着彭城渐渐均匀的呼吸声,指尖扣进肉里,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她想像往常一样开一部电影,将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可又怕吵醒熟睡的人;
她想打开微博装个路人参与网上骂战,可如今的网络她不敢看。
从来就没有什么刀枪不入,只不过是演得好罢了。
百无聊奈,她就这么睁着眼盯着房间内昏暗的灯。
彭城每晚留灯,却从不问为什么。
像是知晓她的噩梦,知晓她的过去。
这份知晓,一度让她喘不过气。
就像叶青川,跟安禾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再也走不进。
凌晨两三点,安禾下了床,将一床被子小心翼翼的往左侧拉了拉,盖在彭城的身上,然后自己窝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