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初薏第一次真正尝到落雪的滋味,仿若寻到了冬天在雪地里的红梅，轻轻一捻，便有雪扑簌簌地落下来,让人失力又有刹那的彷徨。

　　然后嗅闻到了梅花的清香,探进去,红梅的绯.色更甚,却也更让枝头发颤。

　　顾眠紧紧捉住林初薏,不让她脱力落下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沾了雪，也沾了梅花的香气，最后落进温热的浴池里，又捻了捻,清香扑鼻。

　　顾眠凑近,说：“姐姐自己来。”林初薏娇气地皱起了鼻子，偏生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她央着顾眠再往梅林深处去些——

　　可以、可以再深一点吗？

　　顾眠没有回应,可又胜似回应了，雪又扑簌簌地落了几次，林初薏彻底没了力气，她吻了吻顾眠，说：“真好。”

　　时光总是匆匆流逝，之前沈清还疑心顾眠是不是找自己真的有什么事情，可是之后再也没有等到顾眠的电话。

　　除此之外，倒是深夜……有时会在白天，传来让沈清食.髓.知.味的感受。

　　沈清一面愤愤,一面又对这样的感受上了隐，她恨着这让她几乎每夜都不得安宁的冲击,那种抵.死.缠.绵让她有着难以言明的晦.涩，又深深地沉浸。

　　沈清眷恋着她和林初薏之间这绯.色的联系，即使……是通过顾眠传递的。

　　沈清和林初薏的邮件往来也很正常，几乎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沈清的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

　　她想回去，又不敢回去。林初薏和顾眠过得好好地，她现在回去的话，不也还是只能跟上次那样——

　　沈清现在实力依旧不够，离顾眠还差了些许底蕴，她一直在慢慢地攒着自己的家底，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让姐姐刮目相看。

　　林初薏的回信开始不那么准时起来，邮件断断续续的，沈清只觉得自己像是风筝，攥着她的那根线晃晃荡荡，摇摇欲坠。

　　直到有一天，顾眠的电话再次打来，这一次，沈清接了起来。

　　“回来一趟吧。”顾眠说。

　　顾眠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是沈清莫名觉得非常地恐慌，似乎有一条弦紧紧地绷着，她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似乎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苦。

　　沈清匆匆订了机票回家，过年给沈清发了一个地址，地址上的“殡仪馆”三个字显得那么地陌生。

　　当沈清抱到林初薏的骨灰的时候，骨灰盒还是温热的，沈清只觉得有几分难耐的发烫，当顾眠来碰的时候，她疯了似的抱着骨灰盒，再也不肯松手。

　　沈清有很多问题要问，她想问林初薏怎么这么狠心，仅仅是因为她先说了喜欢吗？

　　“姐姐……你未免也太偏心了一点。”沈清喃喃，“可是只要你活着，偏心又怎么样呢，喜欢其他人又怎么样呢，和谁在一起又怎么样呢，只要你活着——”

　　沈清的泪似乎已经在心里流干了，她无数次恨自己，因为自己的意气而独自一人选择到远方打拼，也是因为自己的意气，偏偏在那个时候没有接到过顾眠的电话。

　　她明明可以像是顾眠那样，陪姐姐过完这个冬天，她以为她和姐姐还有好多好多个冬天——

　　顾眠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清，像是林初薏之前交代的那样，把林初薏的想法告诉沈清。

　　“姐姐是觉得你现在还在上升期，她的这个病没有回旋的余地，就不要再来拖累你了。

　　而且她对你也是有期望的，姐姐希望你能够达到跟我一样的高度，希望我们两个能够成为一生的对手，也能够成为互相扶持的朋友。”

　　顾眠只是把林初薏的想法给转述了一遍，并不代表她自己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