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假日 - 分卷阅读8
眼雪融未尽的黄土,不爽利,不干净。她抱着自己的肩膀,无助极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实在盛不住,像珠子一样一串串下落。
陈锐柯陪在她身后,“阿香──”
“──不用说了。”陈香以背相对,不让他看,说话的时候有些鼻音,“我可不可以不叫你哥?暂时还不习惯。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适应的。”
她自己裹紧毛毯,走下小山坡,那里是莲花小学的小操场,一群孩子在那里玩老鹰捉小鸡。她很快被孩子们包围,红着眼睛微笑。
陈锐柯站在山坡上,久久不能将视线转移 ,哪怕一分一毫。
他们明天启程回家,今天就在学校宿舍里凑合一晚。陈香没什么挑拣,陈锐柯总是忙来忙去,把她的床垫得很厚。
“不用垫了,明天就走了。”陈香说。
“太硬你会失眠。”他仔细帮她铺好床,试过一遍,“来,你试试。”
陈香象征性地坐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行么?”
“行。那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怎么都能睡。”
村里条件有限,他用屋里闲置的草垫凑合当床,随便铺了块布,刚想躺下,陈香从自己床下抻出来一个毯子,坚持给他铺上。
夜晚很快来临,陈香躺进软绵绵的被窝,很快入了梦。
月亮高悬,冷风刺骨。陈锐柯把毯子轻轻盖回陈香身上,压紧被角。
她没有惊醒,睡得很安稳。
静悄悄的小山村,偶尔有几声狗叫。陈锐柯坐在门外,与月为伴,直到太阳升起。
陈香忘了一切,包括自己是哪里人这种最基本的自我认识,看机票目的地的时候才清楚。
“我是北方人?”
“嗯,听自己口音还听不出来么?”陈锐柯一路办好大大小小所有事项,什么也不用她操心,她就像个没用的傻瓜。陈锐柯总是把她护在身前,扶着她的胳膊,仿若她是个易碎品,碰不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表现机会,飞机起飞时,陈香把自己的外套盖在陈锐柯腿上。
“你休息一下吧,条件不好,昨晚你也没怎么睡。”
陈锐柯一副受宠若惊状,像是她做了什么天大的事。
“怎么了?”
他摇摇头,微笑,将她的外套往腿上拉几下,“谢谢。”
“我都没说谢谢,你怎么一直说?──我是不是以前对你很差?”
“不是。”他摸摸嘴角,往一边看。
陈香追着他说:“你没说实话,我看出来了。”
他忽然转过来,“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在他的注视下,陈香低下头,“不记得,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陈锐柯摸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直到飞机平缓行驶,他们才开始继续谈话。
“这次你要来支教,我一开始是反对的。但你的记忆逐渐恢复,一年来的病情都很稳定,我一心软就答应了,没想到。”
“你记不记得失忆之前做过什么,或者什么人刺激了你的情绪?”
陈香努力回忆,实在不想让他再次失望,可是………
“不记得,我只记得在酒店醒过来。”
“一个人?”
“一个人。”
陈锐柯若有所思,但未逼问,只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不想了。”
空姐送来两杯果汁。
他好像很渴,颇有喝酒的气魄,杯子也被他捏扁了。
“经常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一定很心烦。”
被他捏扁的杯子,又被他捏回原型。
“不是心烦,是心疼。阿香,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如果我一直好不了呢?怎么办?我就成你最重的累赘了。”
他握起她的手,“别说丧气话。──就算你好不了,不管你几岁,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窗外云海绵绵,陈香却感觉到两脚落了地,很踏实。
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谢谢,哥。”
陈锐柯一定是累了,不然他的身体为何这么僵硬。
“我不拉着你说话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好,听你的。”他沉声说。
陈香靠着他,渐渐困倦,睡了。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陈香猛然惊醒。
“你怎么了?”陈锐柯正在帮她解安全带,过道里站了一溜的乘客,都在等着下机。
她深呼一口气,“没事,做了个梦。”
“噩梦?”
“记不清楚,应该是吧。”
“放轻松,我们回家了。你看。”他指着窗外。
她往外看,她被一切陌生的事物环抱,或许,家也是个陌生的处所。她的内心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只有陈锐柯是她的所有方向。
陈锐柯去取行李了,她一个人闷得慌就先到门外等着。她看着这座城,试图寻找一些回忆,但什么也记不起来。
“老师?”
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很近。陈香一回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背包客。他好像认识她,表情有些激动。
“你………在叫我?”陈香指着自己。
背包客抬起帽檐,“乔老师您不记得我啦?也对,您不可能记住那么多人的。”
“乔老师?”
“啊,我差点忘了,你最讨厌人家叫你老师。乔姐,你这是………出差么?”
陈香被他的热情轰得头痛,“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乔老师,我姓陈。”
背包男愣了,吃不准这是不是个笑话,“乔姐,这是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