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客 - 分卷阅读92
满?尤其前些日子圣上明令禁止东门煜再多行事,可他却阴奉阳违,私调三百兵马出城,只为围杀懒秋风!终而杀人不成,都督惹得圣怒,也被下进大牢里去咯!”
“啊,此话当真?”
“那可不,我还害怕若是下手晚了,都督先一步被午门抄斩了呐!”
此言一出, 厅堂一片哗然。
方才送酒的那位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后怕似的,猫着腰一路凑到了灰衫男子面前, 压低声音再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灰衫男子一拍坛身:“十年窖藏的雪窦,可还能有假?”
“这、这、这……”送酒男子难得地说话磕巴上了,凑得更近,“都督果真对白茉莉一往情深,赌上大好前程和身家性命,就为、为给她报仇?”
灰衫男子不置可否。
送酒男子自个又琢磨:“可这白茉莉不也没死吗……都督何故如此, 简直是连命也不要了……”
灰衫男子冷淡一笑,带了几分讥讽的意味,“白家茉莉白佳人, 不止令东门煜魂不守舍,当年可还勾得名动天下的三月阁鹤公子千里迢迢去追人呐。”
这事送酒男子也是听闻过的,他便把声音压得更低,“听说,这鹤公子……就是而今三月阁的阁主蔺鹤!”
灰衫男子扫了一眼他的客话册子。
送酒男子福至心灵,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他抖抖地来了精神,激动道:“那、那黄金万两,针对东门煜的悬赏可是他出得?”他说完,独自细品了一会儿, 粗眉紧蹙,“奇了怪,东门煜为白茉莉,要杀懒秋风,蔺鹤为白茉莉,要杀东门煜……而正主不过是在为父亲守孝, 旧居壁安山未出罢了……”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竟把自个给惊到了,“这白茉莉其实是……死了?”
……
一坛雪窦饮罢,灰衫男子酒意酣然,晃晃悠起身,心满意足地往三月阁的后院走。
他因着接下悬赏,便借此硬赖了三月阁一间卧房。春宵一刻千金的阁中位自然不给他,漆大总管做主,就把他安排在了后院的一个偏僻位置。愈发走, 丝竹歌舞声愈消、愈隐,待到灰衫男子回了房间,可谓彻底远离了繁华所,萧条地一片清静了。
“小气啊。”灰衫男子一边抱怨,一边摸着黑,昂倒在了床上。他懒洋洋地伸个腰,正待入睡,却倏觉房中有夜风吹拂而过,一晃,再晃,桌上放置的烛灯晃三晃,莫名燃了起来。
房间布置简陋,房中烛灯也昏黄,灰衫男子掀了掀眼皮,瞥一眼来人, 勉强看得清是一白衣女子。他并不讶异,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你来作甚?”
白衣女子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三年间,她的中原话说得愈发流畅,便是假扮成白茉莉开口说些什么,也鲜少有人能听得出差异。
但灰衫男子是知道的,他嘀咕一句“假茉莉。”翻个身,背对她,含糊地说:“困了,有事明日再谈。”
白南喊他:“懒秋风。”
灰衫男子身子一僵。她的“风”字发音轻飘, 略有卷音, 实在是太像了,一瞬间让他有种是白茉莉在喊他的错觉。
懒秋风烦躁地坐起身来,盘着腿:“小姑奶奶,您行行好,放我一马。”
奈何白南并不打算放过他,她拉了条凳子, 索性坐在了他的面前。屋内烛色暗,波及至床边的光更弱,朦胧的明暗中,映得她眉目有几分亲昵与柔和:“跟我讲讲你的计划吧。”
懒秋风诧异地看她一眼,又强自别开眼, 赌气说:“没计划,硬闯。”
白南就问:“你就不怕官兵把我抓起来啊?”
懒秋风:?
果然下一句,他听白南继续说:“我要是不小心受了伤,我姐在黄泉之下, 不可得伤心坏了?”她语气之轻柔,含着几分调侃, 几分拿捏,活脱脱地一个要使坏的白茉莉。
懒秋风只觉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靴都没穿,光着脚窜到了窗前:“我警告你,不要再模仿白茉莉的语气和我说话!!”
白南拍了下脸,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说:“哦。”
懒秋风尤不解气,嘴硬还骂:“呸!我管白茉莉怎么样!她现在说不定早就轮回投胎,又做混世魔王呢!”他抖抖肩回到床边,提了靴子穿,边穿边说,“你着什么急?距离‘你’的忌日还有几天,东门煜得是要坚持等到头,才能甘心去死!”
州朔城的变故,其实是早就预算好的。
彼时他与白茉莉达成协议,一来借助东厂势力,借机除掉野心勃勃、企图将他取而代之,接掌魔教的梅思淼,二来借魔教之手, 演一场新娘诈死的戏码,骗过东门煜,以绝他的荒唐心思。
奈何临阵对敌, 白茉莉到底是心软,她没有杀掉梅思淼,而是废去他的武功,留了他一命。
梅思淼假意投诚,却在他出现,刻意刺向白茉莉时,拼尽全力地撞向了他。电光火石的一刹,剑峰走偏,竟是直刺入了白茉莉的心口,当胸一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