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确实会为看起来无望的努力感到疲惫，但这并不能成为阻止布鲁斯继续向前的理由。

　　布鲁西已经走出了坦途，布鲁斯只会因此加倍努力。

　　布鲁西似乎看懂了布鲁斯的意思，他忍不住跟着笑了下, 带着点被认可的喜悦：“谢谢。”

　　黑色的蝙蝠侠眼里再度泛起笑意：“你也很美。”

　　“……”

　　布鲁西猝不及防地愣住。

　　即使是他也不能违背良心说这句情话来得多么动听和诱人。这话来得突兀又尴尬，让人根本不能接。

　　“呃——”

　　——布鲁斯不是花花公子吗？！

　　布鲁斯上前一步, 低下眼睛看他：“我想吻你。”

　　布鲁西呆住。

　　他后退一步，合拢嘴巴，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等等，布鲁斯？”布鲁西说，“你真的是布鲁斯吗？”蓝色的蝙蝠侠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过于震惊。

　　是的，蝙蝠侠都是行动派。当做完所有的深思熟虑之后，蝙蝠侠的行动能力总是让人感到震惊——即使是超人。

　　但他们几分钟之前还在说要‘慎重讨论’啊？

　　布鲁斯退后一步，收起笑意。

　　——说实话，这样看起来好多了。黑漆漆的蝙蝠侠勾起笑容的时候，不仅不显得让人惊艳，反而有几分惊悚。

　　“吓到你了？”他抿住嘴，唇缝拉出一条直线。

　　——明明是阿福一直建议自己表现得主动一些，多夸奖对方……最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布鲁西移开目光。

　　远处摩天轮上面的彩光晃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最近新建起来的摩天轮。布鲁西听玛莎和托马斯提起过，是最近年轻人谈恋爱很喜欢去的地方。

　　夫妇俩还准备去体验一把来着。

　　布鲁西盯着转动的彩灯看了一会，直到布鲁斯也跟着看过去。

　　他终于开口：“我们去蝙蝠洞聊？”

　　布鲁斯准备邀请布鲁西一起去坐摩天轮的话被堵在喉咙口。

　　“……”他盯着布鲁西看，眼神仿佛在看很久以前那个不解风情的自己，好半晌，布鲁斯才回复，“好。”

　　*

　　布鲁西的蝙蝠洞也和布鲁斯构想中大不相同。

　　前两天挂上的圣诞彩灯还没有撤下，小圣诞树也完好地摆在桌面上。要不是一排排蝙蝠侠的制式武器被灯光照得寒光闪烁，任谁也没办法把这个地方和阴森森、黑漆漆……哦，布鲁西不是黑漆漆。总之，基本没人能把这地方和蝙蝠侠联想到一起去。

　　一进门，蓝色的盔甲就迎了上来：“欢迎回来，蝙蝠侠，和蝙蝠侠先生。”

　　“是斯塔克的AI？”

　　布鲁斯看了一眼。

　　盔甲眼中蓝光闪烁，微微躬身：“好久不见，蝙蝠侠先生。”

　　“对，”布鲁西说，“星期五基本充当了阿福的角色，会帮我观察一下监控什么的——你知道，毕竟没有更合适的人。”

　　“而且星期五其实做得挺不错。”

　　布鲁斯没有回应。

　　大概是布鲁西的说法中孤单意味太浓，以至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当初放任布鲁西孤身作战的行为多么过分。

　　——这真奇怪。在确定和布鲁西的关系之前，他从来不觉得单方面和对方切断联系有什么问题，甚至都没想过要主动联系布鲁西。

　　可现在，他不仅开始后悔当初直接切断联系的行为，甚至开始对布鲁西这些年的孤独感同身受。

　　不过，理智点来说。事情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不过这就不用告诉布鲁西了。

　　“辛苦你了。”布鲁斯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

　　“哦，不，别——”

　　“这真的有点怪怪的，布鲁斯。”布鲁西浑身别扭，“我觉得我还是比较习惯蝙蝠侠的态度——不是说喜欢蝙蝠侠状态的你，就是……”

　　布鲁西纠结着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就是习惯了自己把所有情绪埋藏在面具之下。

　　布鲁斯懂他的意思。

　　其实那对布鲁斯本人来说也是一种更舒适的状态——将情绪袒露在其他人面前，总是让人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似乎下一刻就可能被有心人当做自己的弱点加以利用。

　　这是哥谭和阿卡姆中某些人给布鲁斯留下的心理阴影，短时间也没法改变。

　　不过，既然是谈恋爱——

　　说实话，布鲁斯约会过的对象不少，这倒是第一次正经地想要谈一场恋爱。

　　谈恋爱的话，他想。拒人于千里之外总是会产生不安的，尤其两人本来就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这都不算是跨国恋爱，而是跨世界恋爱……

　　布鲁斯希望能够在离开前给布鲁西以足够的安全感，避免两人未来会因为距离的阻隔而生出不安和猜忌。

　　“没关系。”布鲁斯包容地退让。

　　比起冰冷的秘密工作室，蝙蝠洞在阿尔弗雷德他们的装扮下，看起来更像是简单的家居室——顶多是里面的收藏品显得特殊了些。

　　布鲁斯就站在一个小彩灯下面。他平时深邃的蓝眼睛被映出明亮的光芒，像是装进了一颗彩色的星星。

　　“不如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生活？”

　　布鲁西笑了下：“好……”

　　他带着布鲁斯去看自己这些年的收藏。

　　一时间，宽敞的蝙蝠洞里只剩下两人轻声交谈的声音，安静得像是有某种温暖的东西再其中流淌。

　　说到一段有趣的经历，两只蝙蝠侠不由相视而笑。

　　‘咔哒、咣’

　　电梯启动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明显，一下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布鲁斯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顿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蝙蝠洞。

　　他又看向布鲁西：“谁？”

　　“托马斯。”布鲁西轻声做着嘴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