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无语凝噎的换成了布鲁西。

　　——布鲁斯还真的考虑了这个可能性？！他震惊地陷入沉默。

　　布鲁斯皱着眉梳理脑海里的片段。

　　布鲁斯总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抓到了某种线索，只是上前没有找到头绪。他认真把布鲁西之前的介绍回忆了一遍，有复盘自己和986布鲁斯的战斗。

　　“我总觉得，”布鲁斯迟疑了一下，“这个布鲁斯，是不是腿上还有伤？”

　　他比划了几次986布鲁斯战斗时的动作。

　　之前两人对打的时候看不出来，布鲁斯这样在旁边慢动作比划，布鲁西也能看懂些许。

　　“他好像一直在有意识地避免用右腿进行攻击？”布鲁西也疑惑起来，“有几次攻击，明明可以用右腿进行格挡，他却偏偏后退了一步。”这么退一步，在战局里可不是简单的避让。

　　在攻势正凌厉的时候后退，不仅会整个拖慢出手的节奏，也容易丧失好不容易拿到的主动权。

　　但是——

　　“布鲁斯如果有帮蝙蝠侠夜巡的话，身上偶尔有伤也很正常？”

　　“不对。”布鲁斯否定，“他受伤的时间绝对没有超过一个月——他告诉过你他受伤这件事吗？”他看了一眼布鲁西的表情。

　　“他没有。”布鲁斯肯定地道。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是因为蝙蝠侠的工作受伤的话，选择隐瞒似乎也很正常？

　　“你说的对。”布鲁斯撑住额头。他实在是有点累了，长时间没有休息的大脑一直在向身体发出超负荷工作的讯号，现在再仔细琢磨这些细节，只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布鲁斯捏着眉心。

　　布鲁西劝他：“暂时不要想那么多了，布鲁斯，你看起来随时会晕过去。”

　　布鲁斯点头。

　　“今天我在你房间里睡。”

　　他说着，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就准备往地上铺。

　　“没必要，你需要在床上好好睡一下。”布鲁西拦住，放缓了声音，“你看上去太累了，布鲁斯。”

　　布鲁斯抬起蓝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两个同性睡一张床实在不算什么，要不是下意识觉得从小养尊处优的布鲁西小少爷会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布鲁斯根本不会考虑睡地铺。

　　既然布鲁西自己没有意见，布鲁斯自然从善如流。

　　他把被子放在床上。

　　生物钟规律的布鲁西也觉得困了，他关上灯，借着外面的月光看了一眼布鲁斯，转身拉上窗帘。

　　柔软的席梦思往下一陷，是布鲁西爬了上来。

　　布鲁斯往反方向让了让，听见布鲁西窸窸窣窣地摊开被子，钻进去。

　　“晚安？”

　　“晚安。”布鲁西迷迷糊糊地回应。

　　一夜无梦。

　　来到异世界之后，这是布鲁西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踏实。

　　他迷迷蒙蒙地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

　　“唰啦。”

　　灿烂耀眼的阳光洒在大床上，窗外微凉的空气和清新的草木气息也随之涌了进来，将房间里沉淀了一晚上的温暖和睡意驱散。

　　“该起床了，布鲁西。”布鲁斯的声音。

　　“……”

　　布鲁西不情愿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赖床的姿势和布鲁斯一模一样。

　　“我再睡五分钟，拜托——”他脑子还是空白，就已经下意识脱口而出。

　　布鲁西眨了下眼，借着被子的遮挡，抬起眼偷看布鲁斯——这可是布鲁斯赖床时对阿尔弗雷德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布鲁斯似笑非笑。

　　他捕捉到布鲁西的目光，却不戳破：“五分钟之后？”

　　“再五分钟……？”布鲁西试探。

　　他迎来布鲁斯不赞成的眼神。

　　“布鲁西——”微微拉长的无奈语气，带着点警告意味，让布鲁西抱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嘛，起来了。”布鲁西裹着被子还有些呆，头上柔软的短发带点自然的卷曲四下支棱着翘起。

　　那双还没褪去睡意的蓝眼睛湿漉漉地看过来——

　　布鲁斯：“我想到有什么违和了。”他一下跳转回昨晚睡前的话题，身上的气势也为之一正，变得更像是蝙蝠侠而不是布鲁斯。

　　气氛一下子就严肃了。

　　布鲁西却并没有因此变得清醒，他迷茫地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和蝙蝠侠的体型差距太大了，”布鲁斯说，“难道没有人质疑过这一点？”

　　“布鲁斯·韦恩应该会很容易被认出来才对。”

　　“可是，”布鲁西打了个哈欠，“蝙蝠侠只是个标志，是罪犯的恐惧……这是你说的。”

　　“我猜体型大概并不那么重要？”

　　布鲁斯沉默。

　　话虽这样说，但是总是有那么几个变态只对穿着蝙蝠侠制服的自己感兴趣……同样有猫耳的英雄也不少，可阿卡姆的某些人也没见去找其他人麻烦。

　　他没有再对这一点发表意见，但表情并不像是被说服的样子。

　　布鲁西其实也没有想要说服布鲁斯，他只是觉得，986布鲁斯给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布鲁斯所说的那么多违和感。

　　“也许这个布鲁斯只是想要帮助蝙蝠侠？”布鲁西说，“就像我想要帮助你一样？也许他只是对蝙蝠侠的牺牲感到心疼？”

　　布鲁斯沉默的时间前所未有地长。

　　长时间的安静。

　　布鲁西终于舍得放下自己身上的被子，站起身开始换衣服。

　　“可是，他们并不像是一对。”布鲁斯突兀地打破了沉默。

　　“？？？？”布鲁西呆住。

　　——这是怎么想到那里的？

　　……啊对，好像昨天那篇小报上是说了类似的一句话，甚至还在含沙射影暗指夜里某个体型壮硕的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在报道里，这是蝙蝠侠和986布鲁斯神仙爱情的铁证。

　　布鲁西下意识脱口而出：“可我们也不是一对啊？“

　　布鲁斯撑住额头，苦笑。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布鲁西带偏了，而且昨天那篇八卦报道真的该死的有说服力……

　　“我的意思是，想要帮助蝙蝠侠，并不一定要是爱情吧？”

　　“抱歉，”

　　两人同时开口。

　　两双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对视，布鲁西转头继续扣自己的衬衫。

　　布鲁斯继续说：“我的思路还在那篇报道上面……疤痕！”他突然想起。

　　“嗯？”

　　“疤痕，你说布鲁斯·韦恩胸口没有疤痕。”布鲁斯说，“这是你一直认定他是个普通人的理由。”

　　“可是，既然他偶尔会代替蝙蝠侠夜巡，那他身上不应该毫无痕迹——即使少，那也应该会有。”布鲁斯思路清晰，“我们得想办法观察一下其他位置。”

　　布鲁西：……

　　他好悬把一句‘你想怎么观察’憋了回去。

　　别问。

　　问就是蝙蝠侠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