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当然会随着一次一次的死亡被削弱，但就算死了无数次，这种被视作是杂质的血统依旧会跗骨之蛆般地残存在深处，一旦共存的那种血脉被大幅削弱，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就会快速暴起，占据生存空间。
正是因此，在场几个拥有精神和灵魂类天赋的城市意志其实都清楚，在生死籍销的那个瞬间，小丑的状态就已经从流浪者重新变成了被源影响了部分的人类。
疯狂的黑暗重新被收束回深处，这个被恐惧染黑的怪物重新拥有了人类的表形，感受到了此前被忽略了的痛苦和恐惧。
只可惜，这几个知道了真相的城市意志，无论是作为监斩官的明甬、站在他身侧的余杭，还是作为观礼者的江宁，都是实打实的聪明城。
他们足够了解人类，也足够了解蝙蝠家，此时的小丑对M国人类而言算是侵略者，他们现在的举动当然不会被质疑，但当小丑的身份重新变为人类的时候，若是他们再这般操作，哪怕现在看不到舆论反弹，但只要让人类从紧张中缓过神来，接踵而至的必然是大量似是而非的否定和脏水。
因此，当着全M国、所有超英团体乃至身边同伴的面，哪怕直面蝙蝠侠时不时撇过来的质疑眼神，这三位城市意志中竟也没个变了脸色的。
当被隐瞒的秘密成为永远无法确切探知和求证的存在时，覆盖在这个秘密表面的虚假也就成了被众人接受的真实。
在祂们心照不宣的沉默下，小丑不停哭嚎着的魂魄终于在周围“神明”的疯狂撕扯中耗竭了最后一丝力量。
“审判已毕，”掌控礼节的余杭最清楚被审判者的状态，小丑的灵魂已经所剩无几，而完完整整不留隐患的魂飞魄散不是这些毫无修为的普通魂能做到的，卡着最后的节点，他发出了自己的指令，“所请神明，退！”
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般，围拢在它身周的灵魂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露出包围圈中那个虚软的半透明魂魄。
“刽子手就位，”方才冷眼旁观的监斩官劈手掷下一根写了“斩”的黑签，青年沉稳的声线中莫名地带了点审判的冷漠意味，“循礼依例，吉时已到，斩。”
“是。”始终沉默地站在小丑身后，在魂魄中仿佛定海神针般纹丝不动的秦镐应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正对着它的后心口刺了下去。
天地为证，生死为域，众人观礼，众鬼作陪，伴随着那声极轻的闷响，锋锐的枪|尖干脆利落地穿透了魂魄的心脏。
城市意志的力量顺着枪身进入创口，蔓延到了整个躯体，小丑的魂魄上快速布满了蛛网状的龟裂纹。
两行血泪从圆睁的双瞳中沁出，在极致的痛苦下，原就半透明的魂魄猛地仰首挺身，张大了嘴，狼狈得仿佛濒死的鱼。

决战准备


深深浅浅的血色很快便充满了所有裂隙，随着秦镐抽出插在它胸口的长|枪，整个魂魄就飞散作血红的粒子，星星点点地落在了满是白骨和鲜血的背景中。
濒死时，它似乎还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不知是城市意志动作太快，还是这场处刑过于痛苦，直到真正死去，它到底是半点也没能说出来。
“人犯伏诛，”秦镐颇为随意地顺手甩了甩不知何时沾了点魂魄碎片的长|枪，对着明甬和余杭所在的方向抱拳，“请监斩官示下。”
“魂飞魄散，无尸可验，”明甬的声音依旧是冷凝到极致的平静，“刑毕，送神！”
“五更天明，地狱门关，恶鬼相禁，”送神的礼节倒并不像请神的这般复杂，只余杭一人的力量便已够用，“既仇怨已报，因果相销，尔等神魂，速速归去！”
“刑毕，送神，”作配的是明甬，甩手将折扇敲在桌面上，青年字正腔圆地应和道，“尔等神魂，速速归去！”
首先回应余杭说法变化的自然是地狱黄泉。
清风四起，阴云渐散，厉鬼的呼和声消散在带了点凉意的清风中，裸露的白骨重新缚上锁链，开在血肉之中的艳红曼殊沙华在逐渐破晓的天光下快速失去色泽、化作灰烬。
然后是围拢的魂魄们，已看不太清面容的死者向着在场的杀手、超英和城市意志们挨个鞠躬致谢，随后，在灿金色的阳光下，缓缓消散成金色的光点，乘风散入九天。
明甬从座位上起身，并肩而立的蓟京和楚渝同时缓缓抬手，场景交替，刑场消隐，他们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座宫殿中。
此时，直播切断，超英们被同一种柔和的力量妥善地安置在了离开前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威特妮斯已经等在了主位上。
“君上，”到底是公认城市意志为首者存在的明甬，即便坐在椅子上，青年依旧对着身侧的主位微微颔首作礼，“处理完了。”
“知晓了，”观看了全程的威特妮斯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面对明甬给出的台阶，她简单地答应过，便转向了重点，“高维异动，据推算，祂们不日将出现在地球，这是最终作战了，请各位做好准备。”
“时间？”蝙蝠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