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借着这回舆论风波，彻底把这搅弄风云的人揪出来，也算是证明自己的能力，省的董事会那些叔叔伯伯天天把他年纪小挂在嘴边。
“姐姐，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蔡汀回过头。
窗外落进来的光把房间切割成两半，胡焦畔就站在明暗交界点，米色长裙套在她高而瘦的身体上，乌黑长发束在脑后，几绺垂在脸颊边，衬得她肤色冷白，那双杏仁眼尤其圆润，眼里神色不安。
蔡汀没由来心揪了下，长腿走过去把胡焦畔的几绺头发勾到耳后。他单薄的眼皮下压，望着她的眼睛问：“今天还是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着急？”
“你是指舆论新闻的事。”
“嗯。”
“实体行业是靠质量与口碑打出的名声，区区舆论手段……姐姐，你真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你也不在乎自己的新闻吗？”
“可它报道的没错，我确实是追人追到了综艺节目上。”
“可是……”真的不会影响集团股票吗？
胡焦畔的话堵在嗓子眼，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舆论新闻影响不了蔡氏集团，只是娱乐大众罢了。她望着对方那张诚实乖巧的脸，忽然发觉自己好像钻牛角尖了。
蔡汀问：“姐姐，其实你不完全相信我对吗？”
就跟那些集团里的叔叔伯伯一样，兴许觉得他是有潜力的，但年纪太小至少目前不足以撑起战略合作部总经理的职位，所以总是带着质疑的目光看他，甚至在等他犯错看笑话。
而胡焦畔是同样的，也并不信任他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甚至也害怕他会犯错，才比自己在舆论风口浪尖的时候更加不安。
“不是的……”
“没关系姐姐，我会交出完美答卷。”
蔡汀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只在参加《心动法则5》的前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担心不能成功而失眠。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他仍旧战无不胜。
胡焦畔上前一步抱住少年的腰：“我是不相信自己。”
“小丁，我不是以前的千金小姐了，我现在很平凡很普通，面对网络舆论会害怕，不想承担工作压力跟责任……我也不像你那样学业有成，我是个很糟糕的成年人。”
她字字句句剖析着自己一直逃避的现状，双手却把蔡汀抱得更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岸边的草。
蔡汀一点也不意外胡焦畔的这番自我否定，跟小时候从容自信的公主比，现在的对方确实“普通”了很多，会在工作日吐槽工作，在周末里赖床，去菜市场买东西，会渐渐地依赖有他在身边。
“你才不是糟糕的成年人。姐姐你知道吗？我其实更喜欢现在的你。”
胡焦畔惊愕抬起头，望着少年深邃睿智的眼睛。
“真的。”
他会被那个万人拥簇的小公主吸引，是因为他七岁的时候就想成为胡焦畔那样的小孩，漂亮大气，才情满分，站在人群里熠熠生辉。以至于那么多年过去，对方仍然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再见面的时候蔡汀就发现了变化，胡焦畔已然不是万众瞩目的女孩儿，甚至在那个节目里有比她更年轻漂亮的女嘉宾。可他的目光依然跟随着对方，会随之心动也会跟着心疼。
成年后的胡焦畔“泯然众人矣”，对他来说却好像更加有异性的魅力了。她笑的时候温柔像一掬水，生气起来可爱得要命，不太上进但是勤勤恳恳工作，多少有点懒散但也没敷衍过生活。
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世界里行走，有要好的朋友，有喜欢的工作，怎么会是糟糕的人呢？
“姐姐，是我给了你压力吗？”
蔡汀就像是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各方面都太优秀了，学历高，出身好，长相佳，性格乖，还双商兼具，几乎是当代人眼里的佼佼者。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胡焦畔自然是压力倍增，尤其是随着日常感情的积累，她越来越能看见两人之间的差距，加上这段时间各种的流言蜚语，令她开始怀疑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方式。
她是不是太无能渺小了？
“你一点也不糟糕。学业有成不是衡量优秀的唯一标准。任何人面对庞大的恶意都会感到害怕，不论是网络舆论还是其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不想承担工作压力跟责任……是每个成年人自由的选择。姐姐，你当然可以过让自己更舒适的生活，并且不要受外界的影响，哪怕这个外界是我。”
“可我好像已经被影响到了。”胡焦畔愣愣望着他脱口而出。
“因为太爱我了吗？”蔡汀的语气跟着唇角一起上扬。
胡焦畔深陷在少年明朗欢喜的眸光里，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为爱沦陷，但事实上就是这样，因为太在乎蔡汀拥有的一切了，所以才遇到胡晁的事情这样惶恐紧张，甚至是否定这么多年努力生活的自己。
她迎着蔡汀期待的目光很轻“嗯”了一声。
“我真的很高兴姐姐！”蔡汀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