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她给谁告白啊？”旁边有人问。

这人嗓门很大，此话一出，包厢内所有人都知道林简要告白了。
大伙儿嗅到了八卦的气息，顿时七嘴八舌地闹腾起来：

“卧槽女神还暗恋啊！”
“谁啊这么大谱，还得我们女神亲自表白？”
“快快快！别拦她，让她打电话！”
……

林简被这些人闹得头疼，索性站了起来，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嘘——你们太吵了，他都听不见我说话了……”

“我去太刺激了吧！”一个女生捂着嘴小声说，“她这样，酒醒了会不会后悔死？”
“做人嘛就是要勇敢一点。”另一个女生说，“万一就成了呢。”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也太尴尬了……”
“又不尴尬你。”
……

待到室内安静下来，林简才低下头继续拨号码。

她是真的醉了，所以没想起来自己早就把晏辞的号码设置了快捷键，长按“1”或者连按锁屏键都能直接打给他。

但是即便醉了，她也还记得晏辞的电话号码。

这是，从她初一那个暑假开始，记了整整六年的手机号码。

晏辞现在的手机可以插两张电话卡，一张是他常用的，还有另一张，就是这个用了六年的号码。
所有人都是用新号联系他，包括林家父母和郭晓光。
他们都以为晏辞早就注销那个旧号码了。
只有林简知道他还在用，只有她才会拨打这个号码。

电话拨通后，只响了两声，便被林简挂掉了。

周围等着看热闹的同事面面相觑，纷纷询问：“怎么了？怎么挂了？”

林简握着手机，沉默地埋着头。
许久，她声音很轻地说：“我不敢。”

先前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那位同事站得离她最近，听见她声音里似乎有点儿哭腔，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其他同事见她放弃了，便没有继续围观。

林简颓败地坐下来。

那位男同事也重新坐在她身边，安静片刻，突然说：“再打一次吧。”

林简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他。

“还是不敢吗？”男同事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我帮你。”

林简没有阻止他，就那么看着他再次拨通了晏辞的电话。

没多久，电话被接了起来，传出一道清冷的男声：“喂。”

男同事将手机放在林简嘴边，示意她说话。

林简却还在发愣。

“喂？”晏辞没听见回音，疑惑地唤她，“小简？”

男同事轻轻推了林简一下，见她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先朝手机应道：“林简说要给你表白。”

手机那端陷入沉默。

林简却不知怎么的，似乎被这沉默刺到。
她抬起眼帘，突然猛地夺过手机。

即便已经非常隐忍地在克制哭腔，她嗓音却还是微微哽咽：“你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见我？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喜欢你，所以故意躲着我？那我不喜欢你了，行不行？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躲着我？”

“……”晏辞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慌乱，“你在哪儿？”

林简已经失去理智，完全没理会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先前想好的是要给他表白，跟他挑明。
真正把电话打出去以后，她却只觉得委屈。

想起这些年艰难的暗恋，想起自己不为人知的自卑与小心翼翼的隐瞒，她只觉得分外委屈。
且分外难堪。

“你什么都知道……”林简咬紧唇，喉咙哽了又哽，克制地发出声音，“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你还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就把我当傻子一样……”

她抽泣得愈发厉害，几乎喘不过气：“你怎么、怎么这么烦人啊？我、我也觉得，太难了……那么多年……我也很想放弃的……但是不行……我放弃不了……”

“我才不想追你呢……”她连嘴唇都在颤抖，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但是我能怎么办？我、我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