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秋晚来 - 分卷阅读38
……
第一次被人围截在小巷,他心高气傲,不停地反抗,尝受到寡不敌众的苦。
第二次他还是一身傲骨,遇到较死劲的混混,非逼着他认错,不肯就折磨得他右手小指关节断裂,第一次做了手术。
那时,奶奶红肿着眼,一遍遍劝他:“晚来,以后别倔了,我们躲着那些人走,不招惹他们行吗?”
贺晚来咬着牙没说话。
第三次,第四次,照旧被欺负得人鬼不如的样子。
时间一长,奶奶也不劝他了。
只是每天都要到爷爷的灵位前哭诉许久,临近结束时,半懊恼半祈求地让他在天起点作用,保佑他们贺家赶紧霉运退散,好运转来。
如此的事,贺晚来撞见过几次。
他一直孝顺,心疼这样的奶奶。
但让他向折磨辱骂自己的那些人低下自己的头颅,他觉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
空山多雨,一年到头,别说西出的太阳,就是正常升起的太阳都难见。
而让贺晚来做出改变的却是一个盛夏里的大晴天。
蓝悠悠的天,白呼呼的云,叫人难以直视的红日。
贺晚来看到喻原州混在那些找他麻烦的人中间,挡住了那刺眼的太阳光。
他在他们的怂恿指使之下向他踹出了第一脚。之后越来越狠戾。
因为母亲的事,贺晚来对喻原州心中有愧。他第一次没有还手,没有想方设法回击袭来的拳脚。
他只是……
默默地蜷缩成团,抱住自己。
而这次之后,贺晚来发现只要他顺从,任人打任人骂,那些人很快便会觉得没趣,便能更快地收手。
由此,他开始了一味忍让的生活。
可今天,贺晚来不想忍了。
他忍够了。
他要重新开始反攻!
第20章 第二十场雨
“贺晚来,你冷静一点,你要把他打死了!”
见贺晚来气上了头,丧失神志,如同狂躁病患发病般收不住手,听不进人言,蒲岐一刻没多想,果决地拔掉手上还在输液的针,冲上前去拖住他手臂。
“贺晚来,冷静!你冷静!”
青春期的男孩血气方刚,劲总比同年龄段女生大。
蒲岐一点拖不动贺晚来,还反被他的力甩出去,跌撞到身后的病床上。
尾椎骨吃痛,蒲岐不由自主地抽了口冷气,长嘶一声。
她很不想管贺晚来了,打伤人,打.死.人他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都和她没关系。
她也已经尽到了劝架的责任。
但是她心里就是介意:贺晚来无缘无故为什么要下狠手地揍这医生?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地这样行为大变。
应该和我,没有关系吧?
刚才的事,他应该没有看见吧?
蒲岐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重新靠近贺晚来。
他胸口起伏剧烈,眼底的光阴冷怖人,危险无比。实在难以同前晚那个帮她解围,给她讲家事,同她走夜路的贺晚来联想起来。
蒲岐有些生畏,但她还是抬起手,鼓足勇气,用柔软的掌心包裹住贺晚来捏紧的有些发抖的拳头,引导他将五指伸展开。
贺晚来惊异,猩红的眼睛望向蒲岐。无意识间,指缝已经和她相合。
她就这样牵起他,在前方带路,一起走进了诊所外有蓝天有白云的光亮里。
蒲岐是名优秀的驯兽师,耐心又温柔地驯服了贺晚来这头发怒的狮子。
——
天光,耀日。
头顶的一切都让人眩晕。
蒲岐带着贺晚来没方向地跑,她只要能离这诊所远远的就好。
可刚过一条街,身后的人就拽不动了。
蒲岐没法,跟着停下脚步。
她转头来看贺晚来的毛病出在哪儿,却见他的唇瓣在动。
他说话的唇形很好看,比一般人要好辨。
他在说:你耳朵是不是听不见了?
蒲岐的胸脯起伏剧烈,眼睛晦暗幽深。
她狠狠甩开还牵着贺晚来的手,字音咬得极重:“不是。”
贺晚来不信,定定地盯着她。
蒲岐被看得心里没底,背转过身,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
不管走去哪儿。
反正她不要接受贺晚来炽烈如炬的眼神审视。
——
耳朵是蒲岐的软肋,是她难以正视的自卑点。除非她自己放下,谁都不可以在她面前提及。
当初治疗结束返回学校的时候,经常很多同学见到她就一副八卦的样子,过来问东问西:听说你耳朵突然就听不见了,怎么回事啊?现在治好了吗?以后不会有影响吧?
……
他们问题好多好多,完全有能力可以去丰富《十万个为什么》。他们看似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