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琼，你真好……”苏凌紧紧地抱住她，不肯松手。

　　林飞琼心中是狂喜的，自从白和桃痴傻后，苏凌就再也没对她有过笑脸。

　　哪怕很多次她们发生关系，都是林飞琼强迫，苏凌很不愿意。

　　可今夜，苏凌大概是被死伤那么多人吓到了，居然开始讨好自己，依赖自己——林飞琼心中狂喜。

　　“别怕，我的暗卫不比叶青墨的护卫差，她们会保护好你。”林飞琼闻着她身上的白兰花香，心情愉悦。

　　苏凌柔柔道：“飞琼，我想过了，将军府太危险了，我想以后跟着你……跟你回天下第一庄，一辈子贴身伺候你，好不好？”

　　“好！”林飞琼的嘴角高高翘起！

　　看来今夜死伤那么多人，是真的吓坏她了。

　　“等我执行任务回来，我就来将军府把你带走，就算叶青墨想拦，她也拦不住！”

　　“嗯……”苏凌柔软的唇，主动贴上了她的唇，“等大将军回来，等桃夫人回来，我就跟你走。”

　　林飞琼脑子“嗡”了一声，忽然推开她！

　　她忘了控制力气，差点把苏凌推到墙上撞伤。

　　可她顾不得，只觉得怒火中烧：

　　“苏凌，有话不妨直说，别使这一套！”

　　苏凌依旧温柔极了：“我想过了，等大将军和桃夫人回来，我就跟你走，一辈子跟着你，伺候你。”

　　“苏凌，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那个痴傻儿根本不可能回来。”

　　“飞琼，只要她平安回来，我就跟你走，一辈子伺候你。”

　　“苏凌！”林飞琼怒吼，“你把我当傻子吗！我真心待你，你却把我当傻子，当工具！”

　　“飞琼，我真的打算跟你厮守一生，只要桃夫人平安回来，我马上跟你走。”

　　“她不可能回来！将军府今夜被血洗，你就该知道带走她的人，下了多大的决心，她不可能回来！那些人会杀了她。”

　　“飞琼，你别骗我了，我知道，那些黑衣人今夜也死伤了许多。”

　　“黑衣人……是东夷那边的人吧。他们死伤那么多人，也要抢走桃夫人，不可能只是为了杀她。”

　　林飞琼喝道：“苏凌，够了，别再说了！”

　　“他们抓走桃夫人，是为了威胁在前线的大将军吧。飞琼，我猜得对不对。”

　　林飞琼强压下愤怒，嘴边挂起嘲讽的笑：“苏凌，你放心，我会救回那个痴傻儿……我会救回桃夫人。我此行出京执行任务，就是接了陛下的命令，一定会救回桃夫人。”

　　苏凌轻轻地拉住她的手，把一个同心结放到她手心里：

　　“飞琼，我想跟你成亲。像桃夫人与大将军成亲那样，我们也成亲，好不好？”

　　“苏凌！”林飞琼奋力甩开同心结，愤怒再次被挑起，“苏凌，你到底把本庄主当成什么了！”

　　苏凌慢慢从床上下来，跪在她面前：

　　“别杀她。”

　　“苏凌，你很聪明。”林飞琼真的很欣赏她的聪慧，又恨她把自己当傻子！

　　林飞琼此行出京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救回白和桃。

　　可是，如果最后真的无法救回，那就直接射杀，嫁祸到东夷头上。

　　东夷人死了这么多人，也要完好无损地带走那个痴傻儿，不就是为了在前线威胁叶青墨吗？

　　总之，绝不能让那个痴傻儿成为前线战事的“不稳定因素”，绝不能让她成为叶青墨在前线的“软肋”！

　　——这些，就是今夜，陛下与她密谋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陛下到底心软，让林飞琼竭尽全力，先救人，不到万不得已，别杀。

　　可是，到了林飞琼这里，她只得出一个最简单最粗暴的做法：试着解救一下，不行就直接射杀，省得夜长梦多。

　　这回是大悦宫宫主亲自出马，集合了东夷的一众江湖高手，林飞琼实在不想跟他们硬碰硬。

　　林飞琼冷冷看着她，敷衍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救回桃夫人。”

　　苏凌轻轻道：“飞琼，你把她平安救回来，大将军会成全我们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本庄主不需要她成全！”林飞琼咬牙切齿道。

　　苏凌轻轻撩开衣服，露出一侧雪白肩膀——林飞琼顿时心惊肉跳！

　　那侧肩膀上，用小刀刻了她“林飞琼”的名字——显然是刚刻不久，上面还有血迹。

　　“苏凌！”林飞琼只想掐死她！

　　“飞琼……”苏凌声音很卑微，似在哀求。

　　“苏凌，你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愤怒到极致，林飞琼反倒冷静，半蹲下，与她平视，她直视苏凌的眼睛，冷冷地逼问：

　　“苏凌，你让我保她平安归来。你可曾想过，那边高手如云，就连将军府都死伤惨重。我硬她平安归来，代价有多大，我这边死伤会有多惨重？”

　　“你可曾想过，为了硬保她，我也可能会死，会伤，会残？”

　　“不，你根本没有想过，你没有为我想过！”

　　“苏凌，我是真心喜欢你，可你对我，还有半分真心？”

　　林飞琼眼里情爱的光，渐渐熄灭，重归冰冷。

　　是她可笑了，情爱算什么，苏凌不过把她当成一个工具，从没考虑过她的死活。

　　如果真那么容易救回来，她跟陛下也不会密谋要杀了那个痴傻儿！毕竟杀了她，如果最后被叶青墨发现，肯定是要捅翻了天！

　　到时候，估计陛下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身上，更不敢保她，她得一个人把叶青墨的仇恨揽上身！

　　她林飞琼……不是个傻子，不是个只会杀人的傻子，她清楚地知道杀了白和桃的后果。

　　可要是真救不回来，她能怎么办！

　　林飞琼起身，冷冷迈开步子。

　　是她可笑了。

　　她该醒了，不该在这些不在乎她的人身上再浪费心思，不该再在这个奴人身上浪费心思。

　　然后，她听见身后，传来拔刀的声音——

　　“飞琼，你要是死了，我给你殉葬，好不好？”温柔到极致的声音，说着生死相随的话。

　　林飞琼的脚步停了。

　　“飞琼，你留下两个暗卫，如果你真的死了，就让她们杀了我，给你殉葬，好不好？”

　　苏凌把刀刃对准自己。

　　“你死了，当天我就随你一起去，不骗你。”

　　林飞琼慢慢转身，注视了她很久。她正握着刀，卑微地跪在地上。

　　林飞琼笑了：“苏凌，你果然是个奴人，贱命一条，你的命不值钱，本庄主的命可比你值钱多了。”

　　“是，奴婢贱命一条，不值钱。”

　　“你不配被本庄主喜欢。”

　　“是，奴婢不配。”

　　“你算个什么东西。”

　　“是，奴婢不是个东西。”

　　“你不值得。”

　　“是，奴婢不值得。”

　　林飞琼拂袖而去。

　　可她确实吩咐她留下来的两个暗卫，她要是真的死了，就杀了苏凌，给自己陪葬。

　　她林飞琼，从不做亏本买卖。

　　*

　　两天后，白和桃被救回来了。

　　她完发无损。无论是东夷，还是西凉，在整个争斗过程中，没人敢杀她伤她。

　　东夷要一个完好的她，好威胁叶青墨。

　　西凉要一个完好的她，因为林飞琼下了命令。

　　然后，白和桃完好地回来了。

　　可林飞琼却重伤，她被送到自己的大宅里。

　　重伤中几次醒来，她都看见苏凌在一旁。

　　无论白天黑夜，只要她醒来，苏凌就一定在床边。

　　她几次沉沉睡过去，又几次模模糊糊醒来，可她一次都没跟苏凌说过话。

　　只是苏凌，自言自语，非要跟她说话。

　　“飞琼，桃夫人被接进宫里，与蓝夫人住在一起了。”

　　“本来蓝夫人让我也进宫，贴身伺候桃夫人。可我跟她说，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我只想照顾你。”

　　“飞琼，这个同心结，你真的不要吗？”

　　见她不回应，苏凌还是把同心结放到她手中。

　　可林飞琼却再一次甩开了，像嫌弃什么脏东西似的，厌弃地皱起眉。

　　苏凌怔住了。

　　林飞琼冷冷地笑：“苏凌，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我知道你所谓的‘与我成亲、伺候我一辈子’都是为了哄骗我救回那个痴傻儿。”

　　“你是叶青墨最忠心的狗，为了叶青墨，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到如此地步，我怎么敢相信你所谓的同心结。”

　　“飞琼……”

　　“明人不说暗话，你利用了我，我也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事情我给你办妥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狗，你要是胆敢再为叶青墨说话办事，一狗侍二主，就别怪我对你动手！”

　　苏凌沉默了许久，很久很久以后，才颤着唇，轻轻道：

　　“是，奴婢是您的狗了。”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我身边，等我玩腻了你，你再给我滚回将军府。”

　　“是，奴婢……知道了。”

　　苏凌捡起同心结，慢慢走出林飞琼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苏凌解开了同心结。同心结内，放着她的青丝。

　　她把同心结与青丝，放进火盆里，烧了。

　　大火烧了同心结，也烧了她最后一抹痴心妄想。

　　她是真的想过，要与林飞琼一生一世，白头齐老……她是真的想过的……